第一百五十八章 生死相隔
“爷，刚才一名自称是江湖的玄武堂主的人送来了一封信给您。”一名侍卫拿着信交给胤禛说道。
“退下吧。”胤禛接过信之后对那名侍卫说。
胤禛打开信来一看，信上只有寥寥数十字：四爷热情相邀，在下定必欣然赴会，但在下并不希望有外人骚扰你我相谈，希望四爷也能独自而去。
“哼，明知道前方有危险，非但继续前进，还想尽办法将危险降到最低，江湖果然是一个有趣的人。”胤禛含着冷笑说道，边说边将手中的信递给站在身旁的石傲天。
石傲天看完信之后，立即问：“爷，不如由属下暗中保护您吧。”
“不必了，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答应迎娶端敏，但我知道你并不喜欢她，只是她毕竟是深得皇阿玛宠爱的格格之一，若明天你逃婚了，皇阿玛必定大怒，而你的大好前途也必定毁于一旦，所以你无须利用这个理由而逃婚。”胤禛一眼便看穿石傲天的想法说。
石傲天蹙着眉头没有说话。
“好了，明天我自有办法，你还是赶快回去将军府休息吧，养足精神去当个精神爽利的新郎官。”
石傲天听后，只好向胤禛拱了拱手便离开四阿哥府。
在回将军府的途中，石傲天缓缓地骑着马，一脸沉思，因为水伊成为了八阿哥的侧福晋，所以自己一时冲动便答应迎娶端敏格格，可是自己当时说完便后悔了，自己怎么可以为了报复水伊而利用端敏的呢！实在是太卑鄙了！
最重要的是，这个世上，绝对没有人能代替水伊在自己心中的位置，自己此生恐怕也不会爱上水伊以外的女人了，若明天我逃婚了，水伊会跟着我私奔吗？恐怕她不会放弃如今富裕的生活而和我过着四处逃亡的日子吧？更何况我和端敏的婚事在京城之中闹得沸沸扬扬的，她不可能不知道，然而她知道了也没有来找过我，从此处来看，她对我的重视程度可见一斑。
石傲天想到此不禁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如今她应该正靠在八阿哥的怀中欢笑着吧？就只有自己还傻乎乎地总是念着她，想着她，真是无可救药啊！但明知道她背叛了自己，自己还是一直想她想得心里发痛，想和她见面，想和她说话，哪怕只是对自己说一个字也好。
石傲天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抓着自己隐隐作痛的心的位置上的衣服，缓缓地往将军府的方向策马前进，朦胧的月色照洒在石傲天的身上，侧脸落寞且悲伤，背影孤单且悲凉。
到了第二天中午，将军府中喜气洋洋一片，石傲天换了一套大红衣裳，衬得他更加威风挺俊，他缓缓地执起桌面上的一只又皱又脏的纸鹤。
今天是自己的大婚之日，从今以后，自己就过着拥着自己不爱的女人，心中想着不爱自己的女人的日子，而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恢复记忆，这只纸鹤的主人注定只能辜负了！
石傲天想着想着便将纸鹤扔进一个专门盛载废纸垃圾的小木桶内，然后踏出房间准备迎接端敏格格，但他没有几步之后又鬼使神差地回到房中，忍不住捡回纸鹤并且拆开。
将纸鹤拆开之后，纸鹤中的五个大字赫然映入石傲天的眼中，石傲天看到这五个大字，双眼不禁猛然睁大，像是受到极大惊吓般松开了手，那张纸便缓缓地飘落在地上，纸上黑白分明地写着五个大字：石头，我爱你。
石头？当初刚与水伊相识的时候，她总是唤自己为石头，难道水伊在我失忆之前是相识的？但是水伊并没有对我透露过半句！难道自己以前的名字就叫做石头？而且这纸鹤上的字迹为什么会跟江湖的字迹那么相像？难道这纸鹤的主人跟江湖有什么关系吗？还是这纸鹤的主人就是江湖？可是江湖是一个男人，一个堂堂男子汉怎么折叠一只纸鹤送给我呢？而且还写着我爱你！
到底是为什么？好头痛！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自己实在是有太多疑问，太多的事情想了解清楚，但是脑海中却是什么也想不起来！
“将军，吉时已到，喜娘催促你尽快娶迎接端敏格格。”一名侍卫跑进石傲天的房间内禀报。
石傲天神色痛苦地捂着头，忽然有几个小片段浮现出来，石傲天发现，从这几个小片段之中都会出现一个身材纤弱的男子身影，那张脸无论是生气还是微笑的神情都深深地牵扯着自己心中的悸动。
这个男子……是谁？
“将军，你怎么了？吉时是绝对不能耽误的，不然触怒了圣颜就不好了，不如属下扶着将军去迎娶端敏格格吧，待将格格接到将军府之后再寻大夫医治，不知将军意下如何呢？”那名侍卫献上一办法说。
石傲天只顾想着那名男子，没有听见那名侍卫所说的话，而那名侍卫见石傲天没有应声，当是默许，便立即快手快脚地扶起神不守舍的石傲天离开房间，再小心翼翼地扶石傲天上马。
石傲天自顾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任由那名侍卫摆布。
振威大将军迎娶格格这一大事早已街知巷闻，道路两旁皆站满了百姓。
其中站在道路旁的一名小女孩正一边好奇地看着迎亲队伍一边吃着冰糖葫芦，忽然小女孩一不小心将弄丢了一颗冰糖葫芦，那颗冰糖葫芦徐徐地滚到迎亲队伍的道路上。
当小女孩发现的时候，惊呼了一声，然后跑到道路上想要将那颗冰糖葫芦捡起。
那小女孩的父亲见女儿忽然冲到道路上，挡住了振威大将军迎亲的队伍，不禁大惊失色地唤了一声，“影！”
石傲天一听，不禁浑身一震，马上勒紧缰绳。
影？石傲天在心中唤了一声，心脏立即剧烈地跳动着，那股熟悉的感觉再次注入自己的心房，而且还有一丝暖意渗入心扉。
他忽然忆起那天晚上在紫禁城内巡查时遇到的那名名唤爱丽丝?影的女子，缓缓地回忆起那名女子的容貌，突然发觉她那清丽脱俗的容颜竟与自己脑海中那名男子有几分相像，不！应该说是一模一样才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那名男子其实是女扮男装？
石傲天心情焦躁，不断地想从脑海之中再多搜刮些记忆出来，忽然记起那名男子总是事无大小地爱唤着石头这一名字，而自己也总是等待着她呼唤这个名字。
石傲天双手猛然紧握紧缰绳，忽然动作迅速地扭转马头，往紫禁城的反方向策马飞奔而去。
他这一举动顿时让在场的所有人看傻了眼，完全猜不透振威大将军这突然策马离去到底是所为何事。
待石傲天走远之后，那队迎亲队伍才迟钝地反应过来，队伍中的人顿时全都乱了阵脚，纷纷议论个不停，其中有几名是石傲天军队中的将领见此便立即兵分两路，一些人进宫禀报，一些人往石傲天飞奔的方向追过去。
石傲天策马飞奔地往八阿哥府的方向而去，他虽然很清楚水伊的样貌根本与自己记忆中的男人的模样完全不一样，但是他的心底却隐隐明白自己无论失忆前还是失忆后，爱着的都是同一个人，因为内心的感觉是不会欺骗自己的，水伊肯定就是自己记忆中那名女扮男装的人！
胤禩进入欧阳影的房间之后，见床上微微隆起，误以为欧阳影在床上睡午觉，不禁微笑着走近床铺，低声地唤：“水伊，你睡着了吗？”
床上的人影一听，立即用鼻子不断发出唔唔的声音。
胤禩觉得有异，连忙拉开纱帐，将棉被一掀，发现躺在床上的人竟然不是欧阳影而是玄武！
胤禩大吃一惊地问：“怎么会是你？水伊呢？”
玄武一动不动，嘴唇只能无声地动着。
胤禩随即明白过来，立即解开玄武的哑穴后便急忙问道：“水伊到底去哪儿了？”
玄武见哑穴一解开就立即回答说：“阁主去郊外的千里亭了，阁主她根本就没有看开，为了让我们不担心，阁主便故意在我们面前装着一副没事的样子！因为担心胤禛会对阁中兄弟下手，也担心我会跟着她去而受到危险，所以阁主就孤身一……”
胤禩还没听完玄武的话便没有耐性地冲出房间，牵马飞奔去千里亭。
玄武愕然地盯着胤禩匆忙的背影消失不见之后，不禁苦着脸大呼：“八爷，我还没说完呢，不对，重点是你还没替我解穴啊！我动不了啊！谁来救救我啊……”
胤禩握紧缰绳，骑马速度犹如强弓的离弦之箭，又快又急。
水伊，我原以为有我在你的身边就可以代替隆图在你心中的位置，一直以来都对你悉心照顾，默默地以自己的方式去保护你，终究还是取代不了吗？终究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妄想吗？
欧阳影一身白衣男装，故意戴着一顶长纱斗笠，纱布长至到大腿，掩盖她那微微隆起的腹部。
她缓缓地走进千里亭，坐在胤禛对面的位置。
“江盟主，想不到你是这么的想见到我啊，竟比约定时间提早了不少。”胤禛扬起一抹虚假的微笑说道。
欧阳影留意了一下四周有没有其他人的踪影，然后扫了一眼桌面上的小菜酒壶说：“呵呵，四阿哥比我来得更早，想必四阿哥想见我比我想见你更想吧？”
“哈哈。”胤禛笑了笑，拿着酒壶替欧阳影的酒杯斟满酒。
欧阳影透过白纱看了看酒杯中清澈的水酒，然后便抬眸看着胤禛，“想必四阿哥约我到此并非喝酒这么简单吧？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好！江盟主果然快人快语，我也不转弯抹角了，只是江盟主难道不觉得不掀开纱布看着我说话，是对我的一种不尊重吗？”胤禛直视着欧阳影问道，企图想透过纱布看清欧阳影的容貌，可惜只能模糊地看个轮廓而已。
胤禛只在最初那一次见过欧阳影女扮男装的容貌，但是如今都已经忘了欧阳影到底是长什么样子的了。
“请四阿哥见谅，由于在下麻疹尚未康复，未免传染给四阿哥，还是戴着斗笠比较好。
胤禛听后沉默了一会，然后脸色微微阴沉地开口问：“你如今是八阿哥的人吗？”
“当然不是，我早就在江湖上放言，我只是一个武林盟主罢了，皇宫的一切是与非与我无关，我绝对不会向任何一位阿哥靠拢的，所以四阿哥就放心吧。”欧阳影回答说。
“既然如此，为何帮助八阿哥招降天地会？你到底有何目的？”
“那是因为……我欠了八阿哥一个人情，而我的手头上就只有天地会的消息，所以才会帮助八阿哥的，不过四阿哥无须担心，无论八阿哥有多么的努力，皇上有多么的欣赏，群臣有多么的赞颂都好，八阿哥始终也不会超越你的。”欧阳影想着历史上的结局悠悠地说。
欧阳影在心中暗暗地叹了一口气，虽然我心中亦明白，在众阿哥之中，只有胤禛才有本事令清朝更加繁荣昌盛，因为清朝贪官多不胜数，心肠好的胤禩绝对不适合在清朝当皇上。
嘴唇微微张开，想开口希望胤禛惦念着兄弟之情，不要对胤禩赶尽杀绝，但又怕改变历史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出现，又阖上嘴巴隐忍不说。
“这事谁都不能担保，你凭什么说得如此肯定呢？再说，你从今以后，会站在我这边吗？”
“四阿哥，在下刚才已经说过了，我是绝对不会向任何一位阿哥靠拢的，其中自然也包括了四阿哥你。”欧阳影不厌烦地重复一遍说。
胤禛听后双眸半眯地盯着欧阳影，然后忽然露出一抹笑容说：“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强江盟主你了，你我当初定下的交易也就此作罢吧，从今以后，或许你我不会相见，所以此刻，你就陪我喝完这一壶酒吧，就当是庆贺你我好聚好散。”
胤禛说完便举起酒杯对着欧阳影，欧阳影迟疑了一下也拿起酒杯与胤禛轻轻地碰了碰杯。
欧阳影刚将酒杯移到唇边便灵敏地嗅到淡淡的异味，聪明的欧阳影无须多想便知道这酒有古怪，可是她只是仅仅地犹豫了数秒便将这杯明知有问题的酒一饮而尽。
液体滑过喉咙之时，产生一片灼热的感觉，欧阳影微微垂下眼帘，看来这酒混了毒性不低的毒药啊！
原先的自己每当听到谁谁谁自杀身亡的消息都会无奈地翻个白眼，然后鄙视地骂自杀的人都是傻子，虽然人生总藏着许多令人或无奈或烦躁或伤痛的事情，总会因某些事情而泄气、抑郁，甚至一蹶不振，但是总会有些东西令你觉得人活着这世上是有意义的，事情总会有解决的办法，随意轻生简直就是一个愚蠢的行为。
但是，在这一刻，自己才发现，其实想死的念头很容易便产生了，在喝下毒酒的前几秒，自己只想到老姐死了，石头现在正和别的女人成亲，就只剩下自己孤身一人了，以后的日子自己到底该怎么过？天天活在思念他们的日子之中，然后又要在别人面前假装成没事似的样子吗？这样的日子实在是太累太痛苦了！只要自己就这样死去，人世间的所有恩怨情仇都与自己无关了……
胤禛见欧阳影将酒杯中的酒全部饮尽，在心中不禁轻轻冷笑着，据消息得知，江湖既精通医术，也精通毒技，原本还担心他会发现酒中有毒，如今一看，他只不过尔尔罢了，消息果然往往是夸大其词。
既然江湖不是帮助自己的人，为了以防万一，还是狠下心解决他才行啊！凭这世间少有的奇毒，定必很快就见效吧？
欧阳影很快就感觉到五脏六腑微微地发起热来，然后便剧痛起来。
欧阳影轻哼了一声，忍着痛，伸手抚着自己的腹部，双眸含着泪花，宝宝，妈妈对不起你，妈妈对不起你啊！还没让你降生去好好地享受这人世间的一切，妈妈便亲手害死了你，希望你能尽快投胎，投到一户好人家，快快乐乐地过日子吧。
胤禛见欧阳影毒性发作，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很淡定地为自己斟满一杯酒之后问：“江湖，看你这反应，其实你早就知道酒中有毒！为什么还要喝下去？”
“我一天不死，就一天仍是你心中的刺，没有我在，江湖会再次变得混乱起来，你喜欢再次灭了全部江湖人士也好，收买人心听你摆布也罢，反正一切尽在你掌握之中，总之没有我，你前方的道路会更加平坦。”欧阳影忍着痛缓缓的说，话刚说完，额头和脸颊已经遍布了汗珠。
“果然聪明。”胤禛点了点头说，“这么聪明的你真是勾起了我想看一看你容貌的欲望啊！”胤禛边说边伸手拿走欧阳影的斗笠。
欧阳影无力反抗，只是被胤禛拿走斗笠之后，直勾勾地看着他。
待胤禛看清欧阳影的容貌之时，唇边的冷笑忽然一僵，无力地松开捉着斗笠的手，神情满是不可置信的样子。
“浅鸢？为什么？为什么是你！”胤禛瞪大着双眼，激动地大叫着说，随即一把捉住欧阳影的手焦急地说：“快！快将刚才的酒吐出来，快！”
欧阳影从胤禛的神情中看得出他对自己的关心是认真的！摇了摇头说：“没用的，呕——”欧阳影的话还没说完便猛然地吐出一股黑色的鲜血，空中顿时弥漫着腥臭的味道。
“浅鸢！没事的，你会没事的，我马上抱你去看大夫吧！”胤禛看见欧阳影吐出一大滩触目惊心的血迹，不禁吓得慌了手脚，完全没有以往的冷静。
“不了，都说是没用的。”欧阳影虚弱地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欧阳影看着这样的胤禛，不禁有些同情他，胤禛一向为了目的不择手段，但是对着只疼爱弟弟的亲生额娘和一班各怀鬼胎的兄弟，他除了不择手段地将自己保护好还能有什么办法呢？他好不容易尝到爱一个人的感觉，却亲手将自己所爱的人毒杀掉，这对他而言，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情啊？
“有用的，我说有用就有用！”胤禛说着便抱起欧阳影。
“胤禛，尽快忘了我吧，日后你……若当上皇上，你要记住做一个好皇上，尽管是与你作对，但毕竟是一场兄弟，日后请你……”欧阳影还没说要好好善待与你作对的兄弟这一句话便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一双强而有力的手臂从胤禛的怀中抢走。
“胤禩！”胤禛不禁咬牙切齿地说。
“伤害她的你没资格碰她！”胤禩看见欧阳影嘴角有一道墨黑的血迹，不禁愤怒地瞪着胤禛说，若不是此刻双手正抱着欧阳影，他定必狠狠地去打胤禛不可。
胤禛一听，心中有愧地不禁向后退了几步，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
“水伊，我马上带你去看大夫。”胤禩急忙说。
欧阳影吃力地摇了摇头，忽然大量的黑血从嘴角滑落下来。
胤禩见状不禁倒抽了一口气，连忙将欧阳影放在地上，让她的头靠着自己的肩膀，下意识地用衣袖擦拭着欧阳影嘴角的黑血，不断地说：“止住、止住！”
“五脏在融化，无药可……”欧阳影艰难地张着嘴巴说，脸上早已失去血色。
“别说了！”胤禩激动地大喊一声打断欧阳影的话，喉咙一紧，泪水竟止不住地夺眶而出。
“胤禩，我无法……陪你……相游……江湖了。”欧阳影断断续续地说，大量的黑血像是止不住地不断涌出嘴巴，她的下身也缓缓地流着黑血。
胤禩一听，悲痛地咬着唇瓣，不让哭声溢出来。
“对不起。”欧阳影默默地感受着胤禩的泪不断地滴落在自己的发上。
胤禩忽然伸手进入怀中取出一个环形玉佩塞进欧阳影的手心，“这个玉佩能医治好我孱弱的身体，也能让我百毒不侵，只要你握着，你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想我原谅你就不要死，绝对不能死！”
欧阳影用尽全身力气握紧琉璃凤环，想不到自己曾想尽千方百计获得的琉璃凤环竟在最后的时刻里得到了，这样子，自己穿越来到这里的任务便完成了，待会回到天庭交差的时候，若让我选择重返天庭还是继续留在凡间的话，就选择重返天庭吧，或许没有七情六欲的日子是最适合我的。
胤禛默默地站在他们的身后，双手的指甲早已陷入手心之中也毫无察觉，鲜血缓缓地从指缝流出，胤禛并没有流泪，只是脸上的青筋微微突起，双眼布满血丝。
胤禛咬了咬牙关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快步与欧阳影他们拉开较远的距离之后，走到一棵大树后，猛然击向树身一拳，鲜红的血液顿时染红了树皮。
活了几乎半世，好不容易爱上了一个人，却死在自己的手上！老天爷，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如此惩罚我？浅鸢，浅鸢……你是不是很恨我？
胤禛的脑海中浮现着与欧阳影初次见面的那一幕，她双手握着花灯，笑着跳舞的身影是多么引人注目，看着她的笑容，自己那满目疮痍的心仿佛得到治愈，像是重新活了过来似的。
终究还是忍不住，豆大的泪珠不断沿着刚毅的脸颊快速滑落。
欧阳影的视线渐渐开始变得模糊起来，当她正准备阖上双眼的时候，朦胧间似是听到石头的声音。
“影！”正从远处策马疾驰的石傲天大声地呼唤着。
欧阳影听到这一称呼时，微微一愣，起初还以为是自己的幻听，可是那叫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欧阳影挣扎着想看清石傲天的模样，可是无论怎么也看不清，只能模糊地看着一个黑点慢慢放大。
“影！”石傲天见欧阳影靠在胤禩的怀中一动不动，不禁声音有些颤抖地大叫着，紧握着缰绳的双手也不断发着抖，双脚不断拍打马的腹部，希望马儿能再加快些速度。
欧阳影无论多努力，依然看不清石傲天的身影，但是听到那久违的称呼且极度熟悉的嗓音，不禁鼻头放酸，泪水不断地狂奔而出，太好了，太好了！石头终于恢复记忆记起我了吗？欧阳影想着想着，往石傲天的方向露出一抹快乐的微笑。
石傲天看着欧阳影的那一抹微笑，心就像被针刺痛一样，痛得令人窒息，眼见距离欧阳影只有数步之远，连忙翻身下马，施展轻功跃到欧阳影的面前。
可惜在石傲天刚跃到欧阳影的面前之时，欧阳影恰巧无力再说一个字和睁开眼睛了，虽然她在不停地挣扎着，让自己强行睁着眼睛，想好好地看清石傲天的脸，可是眼皮偏偏不听使唤，像是有千斤重担般地坠下来，在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她不甘心地在心中喊道：我还没看清他的样子，还没跟他说上一句话，我不想死，我不想死了……
“影？”见欧阳影闭上了眼睛，石傲天顿时停下动作，呆呆地唤了一声。
胤禩屏着气，手指颤抖着伸到欧阳影的鼻下，忽然手不颤抖了，神情似是愣了愣，但眼泪流得更凶了，胤禩像是发狂似的抬头看着天空大喊：“胤禛——我与你势不两立！”
石傲天见状，一言不发，面无表情地从胤禩的怀中抱起欧阳影。
胤禩一手捉住石傲天的手臂，似是不许石傲天抱走欧阳影的尸体，但他深深地看了看欧阳影的脸之后，便缓缓地松开了手，喃喃自语地道：“只有你，她爱的人就只有你。”
石傲天没有说话，抱着欧阳影的尸体转身离开，恰巧与飞奔而来的玄武打个照面。
玄武一见到欧阳影那毫无血色的模样，顿时眼眶泛红，但又不敢相信地说：“阁主她……只是脸色有点苍白而已，对不对？”
石傲天依旧没有说话，抱着欧阳影缓缓地离开。
玄武见状，无力地跪倒在地上，阁主她……那个聪明狡猾，看似市侩实则内心善良的阁主……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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