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膈应和警告

广源商行,神奇的存在,崛起于大约十年前。

若说薛家是北炎首富,那么广源商行之主程风,便是商号、店铺各种营生横跨北炎、西蒙、南岳以及东华四国的巨富。

既是巨富,不说掌控四国的经济命脉吧,但起码是跺跺脚都会让四国经济震三震的人物。

尤其对于北炎这个历经战火,建国只区区二十余载的国家来说,更是明里暗里都绝对不可以惹的。

这一次,西蒙起兵攻打北炎,太后看似气恼,并夸下海口要将西蒙军打得落花流水,实则却不知愁白了多少头发。

建国二十余载,战火的烟云都还未散尽,百姓都还未从颠沛流离中缓过劲儿来,正是需要休养生息,发展国力的时候,又哪里有多余的银两举兵讨伐西蒙呢?

可是,西蒙来犯,又不能不打,否则邺城被夺是小,若是其他两国趁火打劫,举兵压境的话,北炎危已!

遂,太后便把军饷一事的主意打到了北炎有名富商们的身上,而巨富广源商行,自是太后首要看重的人。

也正是如此,广源商行之主程风,才在半月前接到了凤印加身的请柬,以永明新帝登基首岁佳节,普天同庆之名,被邀前来北炎——过春节!

好嘛,日子不过才是腊月初,离春节尚有近二十日的时间,按说即便贺岁,也要过段日子再下请柬才妥。

可是战事吃紧,哪容太后等那么些日子,这也就使得程风出现在狐州前往炎京的路上,变得更加合理。

应无心和程风的要求,本想慢慢悠悠前行,好趁机多拍拍马屁的池栋,先是快马派人去炎京报了信,而后自己则万分殷勤的招呼着两位贵人,急朝炎京驶来。

一日疾驰,于隔天傍晚日落时分,一行人终是到了炎京城近郊。

远远的,炎京城高大的、灯火通明的城门,以及城门口乌泱泱一众人,便进入了顾清的视线。

顾清撇了撇嘴,将掀起一角的车帘放下,抬手摸了摸脸,秀眉紧拧。

她脸上的伤,还有这幅模样……骗,骗不了;藏,也没办法藏。

既如此,等会子二丫和苏乔几个见了,还不知……

唉!

默默叹口气,顾清眉头皱的更紧,二丫两个也就算了,这要是让顾博中和李淑婉看见,那……

“王爷,若是下官没看错,城门口的一众人,定是太后娘娘派来迎接王爷的,这太后娘娘还真是疼爱王爷,怕是这段日子担心坏了吧。”

却是坐在马车对面的胖子池栋打断了顾清的思绪。

“幸好王爷福泽深厚,完好无虞的回来了,这下子,太后她老人家也可安心了。”

池栋小眼眯着,拍马屁的话一句接着一句,可无心却是理都不理,只紧挨着顾清,看着她蹙起的眉头,肥脸上满是担忧和无助。

“莫怕,莫怕哈,姐姐莫怕,你的脸一定能医好的,无心一定会让人医好姐姐的。”无心道。

闻言,池栋不愉的瞄了顾清一眼,顾清却是唇角勾了勾,杏眼添上暖意,“嗯,姐姐不怕,姐姐相信无心……”

“吁!”一声喝,打断了顾清的话,马车随即停了下来。

“王爷、大人,到城门口了。”是通报的声音自马车外传来。

紧接着……

“小姐,小姐可是你回来了?小……”却是二丫带着哭音的话说了一半,便被身旁的苏乔连忙捂住了嘴。

二丫不解,又急又恼的就想掰开苏乔的手,却在下一秒看到一身浅黄衣袍的年轻男人自等候在一旁的马车中出来。

“嘘,二丫乖,此处不是你我能说话的地方,未免给小姐惹麻烦,我们等回了王府再好好和小姐叙话,可好?”却是苏乔一把拉了二丫跪下,同时低低在她耳边说道。

浅黄衣袍?

对的,正是太子墨楚胤。

永宁宫,太后收到了池栋送来的消息,凤颜带着欣喜和急色,大肆赏了殿中的一众下人,自己却只恨不能亲自出宫前去迎接她最最疼爱的孙子,却终碍于身份所限,不得前往。

但,太后不能前往,总要有身份贵重之人前去迎接,才能向世人彰显自己有多么疼爱逍遥郡王啊。

于是,身为储君的墨楚胤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墨楚胤前去,既再一次向世人证明了太后对逍遥郡王的天大疼宠,又狠狠的,膈应和警告了墨楚卿与顾清二人。

派一个险些强奸了自己妃子的人前来迎接自己,可不就是狠狠的打了墨楚卿一耳光么!

“参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随着墨楚胤自马车上下来,进入城门口一众人的视线中,下一刻众人呼啦啦跪倒一片,高喊着千岁行礼。

端着一国储君的架子,墨楚胤袖袍一摆,示意众人起身。

“四弟,怎的,本太子亲自前来城门处迎你,你却是躲在车里,如此不知礼数么?莫不是被那些个贼人吓破了胆,连人都不敢见了?”

“还有顾侧妃,你与本太子可是……呵呵,不提也罢,只不过,四弟不知事,你也不知么?”

最后一句,声线明显低了几分,昭示着墨楚胤的不满。

马车里,池栋早在众人高呼千岁的时候,就慌忙爬了出去,此时便只剩顾清两人。

随着太子话落,顾清只觉身边人痴傻的气息瞬间消失不见,周身温度似低了些许,连原本抓握着她的手都紧了几分。

轻叹口气,顾清虽不知为何受害者的她都没那么气愤,男人听了太子的话却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只是,不知归不知,顾清依旧抬手,安抚的拍了拍身边人,“王爷,既是太子殿下亲迎,那妾身这就扶王爷下车吧,也免得落人口实,总归是不好。”

说着话,顾清微侧了身子,靠去男人耳侧,“更何况,王爷不是说了,表面功夫要做到家,王爷既是能隐忍那么多年,又怎的忍不了这一时了?”

更更何况,太子欠的,我自己都会找回来!

这么想着,顾清当先站起身。

下一刻,就见男人肥厚的唇微微蠕动了几下,也是跟着站了起来。只不过,却并未急着下车,而是先理了理她的衣裙,又将披风上的帽兜仔细给她戴好,这才气息一变,又成了无心那副痴傻的模样,拉着她下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