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萧月升

“这帮魔教妖人真是越来越嚣张了,想当年八大派围剿魔教,直杀上魔教老巢燕来峰,那一战各大派同心戮力杀得燕来峰日月无光,就连号称魔教近百年第一人的燕归云也不是倒在了姬苏月的剑下,如今这帮妖人不好好夹着尾巴做人竟然还敢出来兴风作浪,真是罪无可赦,要我说我们应该连结所有武林同道彻底将这帮妖人从江湖中抹除。”

“说得好”

“对,就是因为这帮妖人的存在,才使得每年有那么多的好人枉死,”

“除魔卫道正是我辈侠义之士应尽的义务。”

那汉子话音刚落,周围立时响起一大片叫好声和附和声。

“呵呵”黄越冷冷一笑,不屑的道“除魔卫道?这帮人就不能换个口号嘛?真是无趣。”

于山还未说话,坐在他们左手边的虬髯巨汉开口道:“这位兄台认为除魔卫道不对嘛?”

于山抬眼望去,只见虬髯巨汉和那中年人皆是目光不善的看向黄越,黄越此时却是嘻笑道:“我可没这么说,这可是你说的。”

“兄台既然认为他们说的无趣,那你可否告诉我无趣的理由。”

“这理由可就多了,首先他们的口号我就不喜欢,除魔卫道,他们还真敢叫,”

“哦,不知除魔卫道有什么问题?”

黄越不答反问道“魔教妖人为何被叫做魔头?”

那虬髯巨汉不假思索的道“当然是因为他们滥杀无辜,残害正道中人,在江湖上兴风作浪,”

黄越撇了撇嘴道:“魔教杀人被唤为魔头,人人喊打。正道中人杀魔头便被视为大侠,被人所敬仰。同样都是杀人区别为何这么大?”

这次不待那虬髯巨汉答话,他身边的中年汉子抢先道:“这当然不一样,魔教妖人杀得都是无辜的人,而正道中人杀得是魔教妖人,”

黄越面无表情的道:“难道魔教妖人便不是爹生娘养的嘛?魔教妖人便不是人了吗?魔教妖人杀人,正道中人也杀人,大家同样都是杀人,难道仅仅凭正与邪的定义,便能使杀人合法化嘛?”

那虬髯巨汉义正言辞的道“这位小兄弟的话就错了,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杀人是合法的,只不过有时我们不得不杀人,如果我们不杀魔教妖人,便会有无数的无辜之人惨死在他们手中,以杀止杀虽然是无奈之举但在此时却未尝不是最好的选择。”

黄越道“为救一人而杀另一人,这种做法终究是落了下乘。”

那中年汉子道:“小兄弟既然认为这样的做法不对,那你可能说出一种两全其美的办法?”

黄越脸上神色一僵,道:“办法我暂时还没想出来,但我想总是有办法的。”

那中年汉子笑了笑道:“那我就静待小兄弟的高招了。”

说完便和虬髯巨汉一同起身离去,黄越怔怔的望了二人的背影一眼,然后转过身看向于山用期待的语气问道“于兄是否也认为我钻牛角尖了?”

于山自从黄越与虬髯巨汉二人争辩开始后就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眼中神色复杂,此时见黄越看向自己,于是收摄心神道“我并不认为你是钻牛角尖,人都有活着的权利,没有人可以以任何理由剥夺他人的生命。”

黄越闻言,眼中的颓废一扫而空,神采飞扬的道“说得好,于兄果然和那些人不一样,来,为了人都有活着的权利这句话干一杯。”说话时已是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于山看着神采飞扬的黄越,脑中浮现了无数双哀求和渴盼的目光,那是对生的哀求,可是他却剥夺了他们生的权利。

“哈哈哈哈”

这时一阵爽朗的大笑声在两人身后响起,于山和黄越疑惑的望向身后,只见那青年汉子也正望向他们二人,见于山和黄越疑惑不解的看着自己,那汉子开口道:“二位小兄弟真乃奇人也!刚才听二位一席话使我眼前一亮,所以不由自主的笑出了声。”汉子顿了顿举起酒杯道:“在下萧月升,能在这里认识二位小兄弟是我的荣幸,如果二位不嫌弃在下粗鄙请满饮此杯,在下先干为敬。”说完便一饮而尽,杯口倒悬向二人示意。

黄越性格外向,最喜欢结交朋友,萧月升的豪爽与洒脱不经让他好感大生。此时见萧月升看向他,豪爽一笑道“萧兄真乃性情中人也,这个朋友我黄越交定了。”说完给自己酒杯中倒满酒,如萧月升般一饮而尽,完了也将杯口倒悬并不见有一滴酒水倒出。

萧月升见黄越如此做为,心中对黄越更加赞赏。二人相视一笑,齐齐将目光投向于山,于山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一丝笑容,用他那沙哑的声音道“于山”话毕也学二人的模样,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将空酒杯倒悬一下以示诚意。

萧月升提着自己的酒坛和酒杯,起身坐到于山和黄越这桌,笑道“江湖中已难见像二位兄弟这样的英杰了,我敬二位兄弟一杯。”

说完便要给自己倒酒,这时黄越突然阻止了他的动作,见萧月升和于山都是一脸不解的看向自己,黄越豪爽的笑道:“正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小杯喝太扫兴,要喝就要拿大碗喝,这才是我辈风采。”话毕,大声叫道:“老板,把你们这里最大的碗拿来三个,在取十坛最好的花雕酒,有什么好的下酒菜尽管端上来,可不要拿次等货来糊弄我。”

“好嘞,客官您瞧好了吧!”一旁跑堂小二答应一声便兴冲冲的下去准备东西,没一会于山他们的桌子上便多了三个海碗,十坛花雕酒与七八盘色香味俱全的佳肴。

黄越拖起一坛酒拍开泥封,瞬间一股浓郁的酒香从中散发开来。萧月升眯着眼睛万分陶醉的道:“中庭趁月饮,红烛照高堂。门前喜炮催起,青鬓美娇娘。深愿窖中廿载,入骨人生六味,太液暗浮香。桂下启清酒,岁月两心尝。浮生梦,清冽冽,向流觞。红绡珠影,何如此际醉千场。满院流光灯树,一证因缘携手,风采少年郎。环佩初闻响,又是满庭芳。”一首词吟罢,萧月升睁开双眼,赞赏道“花雕酒果然名不虚传,在我所喝过的酒中花雕酒绝对可排进前三。”

黄越好奇的道“哦,听萧兄这样说,难道萧兄还喝过比花雕更好的酒?”

于山从来都不是好酒之人,在他看来酒是用来喝的,好酒和差酒又有何区别。但此时他却不得不承认花雕酒确实不同于他以前所喝过得酒,仅仅是酒香便让他如痴如醉,他甚至有种想法,这可算得上是世间最美的酒了吧。此刻听到萧月升说花雕酒还不是他喝过的最好的酒,于山的心中充满了好奇和不信。

见于山两人用好奇的眼光望着自己,萧月升也不急着回答,径直端起碗向二人示意了一下,二人虽然心痒难耐,却也如萧月升一般端起碗,三只装满酒的海碗在空中碰撞发出沉闷的声音。

“嗯”香醇的酒水说着咽喉进入于山的体内,瞬间一股清凉又酥麻的感觉冲击着他的神经和灵魂,于山几乎是下意识的发出一声舒畅的呻吟,这时耳边又是两道同样的呻吟声响起,于山抬头看去,只见萧月升和黄越几乎在同时也看向他。三人的眼神在空中一碰,俱是发出了了然的笑声。

萧月升将碗放下,大笑道“好酒好酒,似此等美酒当连饮三大碗才可,二位小兄弟,来我敬二位。”说话的同时又给三人的碗中填满酒,然后端起自己的碗一饮而尽,于山和黄越此时也是豪气大发,端起碗便喝,喝完三人默契的不说话,又喝了一碗三人才停下动作。

“哈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

“痛快,好久没这么痛快的喝酒了,”萧月升看着二人道“今天能在这里与二位兄弟痛饮,真可谓是快慰平生啊!”

黄越也是笑道“萧兄现在可否说说那可以与花雕酒齐名的酒是什么酒了吗?”

萧月升也不在吊二人胃口,直言道“要说能与花雕齐名的酒当属专门给皇帝老儿喝的宫廷御酒和玉蟾宫自酿的百花酒,”

黄越道:“听萧兄的语气,难道萧兄曾喝过这两种酒?”

萧月升正准备回答,一个穿着碎步花裙的少女一脸急色的奔向三人这桌,隔着老远便喊道:“大爷,你怎么还在这里喝酒,家里出大事了,小姐让我唤你赶紧回去。”少女明显跑了一路,粉嫩的俏脸此时如熟透了的龙虾红扑扑的,少女一边擦着脸上的汗水一边喘着粗气对黄越道:“大爷,你快回去吧,小姐从厨房的刘妈口中得知老爷昨天生病了,此时小姐已先去探视了,让我赶来唤你回去。”

黄越在听到少女说家中出事后脸上的表情便是一变,当听到出事的不是自己的小妹,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可当听到自己父亲生病的消息后,黄越的脸色瞬间便阴沉了下来,他虽然在家中不被父亲重视,但好歹也算是家中的大少爷,按说自己的父亲生病自己应该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可从昨天到今天自己愣是没听到一点风声,不用说这肯定是自己那个二娘和好弟弟特意吩咐过的。

黄越心中大恨,勉强向于山和萧月升笑道“于兄、萧兄,在下家中有事不得不先走一步,来日我一定请二位兄弟喝酒赔罪。”

萧月升和于山见黄越脸色不好看,俱是道“黄兄家中有事尽可先去,喝酒哪天喝不是一样。”

黄越向二人拱了拱手便拉着少女急匆匆的离去,于山和萧月升对视了一眼均发现对方已没了喝酒的兴趣,于是于山开口道“萧兄不如我们今日便到这里吧!”

萧月升道“也好,酒暂时存在这里,来日再来喝,”

二人结了账,出了酒楼。萧月升看着于山道“于兄要从那边走?”

于山四下看了看指着左边道“这边吧,萧兄又要去哪里?”

萧月升道“巧了,我也是走左边,那我们一起,”

于山看了看萧月升道“可以。”

路上萧月升看着于山道“听于兄口音好像是北方人吧?”

于山点了点没有说话,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两人竟渐渐远离了闹区,来到了人烟稀少的区域。

正在行进中的两人突然停住脚步,脸色冰冷的盯着四周,萧月升大声喝道“怎么还不现身,难道还要我将你揪出来嘛?”

寂静,突然之间天地间的风声和虫鸣声都像被人生生掐断了,整个天地被一股无形的气场所笼罩。

高手,这是于山第一反应。然后袖中的剑出现在了手中,身体如一根绷紧的弹簧般警惕的望着四周。

就在这时一把突如其来的匕首从后刺向了萧月升,萧月升背后好似长了眼睛般在匕首刚出现时整个身体便诡异的错开,然后右手快速抓向匕首主人的手腕,可惜对方一击不中整个身子早已向后疾退避开了萧月升。于山见此眼角一阵收缩,二人刚才的动作他竟有种看不真切的错觉,他知道并不是二人有何邪术,只是他们两人的速度太快,他的眼睛跟不上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