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〇九五章 孔大烟儿宪兵队举报 彩子工藤施双簧巧计

第〇九五章孔大烟儿宪兵队举报 彩子工藤施双簧巧计

孔大烟儿躺在大炕上,伙计烧好烟泡递给他,他接过来便迫不及待抽上了。

他和钱串子就是在烟馆认识的,小的溜儿已经有二十年了,那时,他们还都小,他的爱好就是抽大烟,算起来,开销并不大,钱串子吃喝嫖赌啥都好,开销要比他大得多。

他开了个寿衣店,收入还算可以,他花钱很仔细,细水长流,大钱没有,三角五角的小钱儿很少断过。

钱串子就不同了,花钱如流水,有钱就一家祸,没钱就东栽西借,欠了一屁眼子饥荒,有时还找他栽钱。

看到钱串子出手这么宽绰,孔大烟儿很眼红,边吞云吐雾,心里边想,这小子怎么突然间财大气粗、腰缠万贯了?就凭他这不着调的德行,咋就可能呢?要偷要抢,他又没这个本事……思来想去,他恍然大悟!

钱甲兴伏击日本兵、抢警察大队弹药库、报号“震关山”义勇军抗日的事儿,他早就听说了,昨天晚上,他还听说“震关山”打了二丁山金矿,打死五六百来人,抢走了不少金子和大洋,今天早上,他还看到日本宪兵队贴出的告示,悬赏五千大洋缉拿匪首钱甲兴,通缉“震关山”匪众,每杀死或擒获一名匪众,赏大洋五百块!

而这个钱串子,和钱甲兴是亲叔伯兄弟,一定也参加了“震关山”义勇军,而且应该是个头目,他的这些钱,十有八九是从二丁山金矿抢的,如果举报了他,也会得到一笔赏钱,最少不能低于五百大洋!

想到这里,孔大烟儿剩下的一点儿烟泡也不抽了,放下烟枪,下地就跑。

可是,这家伙不知道这里就是特务巢穴,就一路跑跑颠颠去了宪兵队。

钱串子和小蝴蝶一番逍遥过后,又抽了一个烟泡,然后喊来酒菜,二人坐在烟榻上,边喝边唠嗑。

这也是女特务们,通过和客人闲唠唠嗑,套套话,搜集情报的环节。

不过,他们刚唠个开头,就有人敲门。

原来,孔大烟儿跑到宪兵队说是要举报“震关山”匪徒,水野接待了他。水野听了情况,留下孔大烟儿地址,告诉他回去等候,核实准确之后,发给他赏钱,然后,水野将情况报告给彩子。

彩子听了水野汇报,就和工藤设了一个套,要把钱串子发展成“震关山”的内线,利用钱串子,消灭义勇军!

小蝴蝶问:“谁呀?”

外面的人答道:“钱先生的朋友。”

小蝴蝶说:“大爷,你姓钱吗?是不是找你的?”

钱串子突然有了不祥预感!

在这个乱世,烟馆有个规矩,就是不主动询问客人姓甚名谁、家住何方的,客人自个儿说那是客人的事儿。

钱串子出门,也从不主动报自个儿名姓的,现在,他也知道钱家窝棚的人,都是宪兵队和警察大队的抓捕对象,所以,他就更不能说自个儿姓钱。

这时,有人指名道姓找上门来,定然凶多吉少!

他想跑,可满屋瞅瞅,三面是墙,出入就这一扇门,跑是跑不出去了,就说:“我姓张,他们找错人了。”

小蝴蝶大声说:“你们找错人了,我这里没有姓钱的!”

门外的人说:“不会错,开门吧!”

小蝴蝶说:“大爷,咋办呀?”

钱串子急头白脸地说道:“赶紧走!告诉没有姓钱的了!”

门外的人说:“钱先生,不要害怕,你的亲戚赵玉福要见你!”

赵玉福,不就是赵艳茹的父亲吗!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钱串子心里掂量掂量,这小蝴蝶确实挺好,但毕竟是风月场所之人,人家能不能跟他?老板能不能同意他赎?赎回去能不能养活的住?这些都是八字没有一撇的事,他前头想,也是临时起意!

再说,论身材长相,这小蝴蝶可远没有彩子好看,再说,彩子看上去本分老实,胆小怕事儿,如果把彩子娶到手,工藤这老东西也好对付,不行就把他扫地出门!

俗话说,王八瞅绿豆,对眼儿了!钱串子也确实喜欢上了彩子,就算小蝴蝶哪样都行,他想要的,也还是彩子!

“稍等!”钱串子挺高兴,下地穿上鞋,过去把门打开。

门外站着两个人,都穿着一身黑衣服。

这二人打量着钱串子,为首的是个歪鼻梁。

“你就是钱串子了。”歪鼻梁说。

钱串子说:“你们是谁?”

歪鼻梁说:“我们是西院的伙计,赵玉福求我们来找你,他不方便出来!”

“啊,那就走吧!”钱串子说着,披上大衣,戴上帽子。

这两个人是也是彩子手下的特务,小蝴蝶和他们装作互不相识。

小蝴蝶也下了地:“二位,要不你们先回去,大爷还没喝完酒呢!”

“你自个儿喝吧!”钱串子倒很着急。

小蝴蝶说:“大爷,那你慢走!”

此时,钱串子已没心思理睬她了,对歪鼻梁他们说:“人在哪里?”

歪鼻梁说:“跟我来吧。”

这样,歪鼻子在前面走,另一个人走在后面,把钱串子夹在中间。

他们没有走钱串子来时的路,而是沿着另一条走廊,转了几个弯儿,从一道门出去,经过一个大院子,穿过一道墙,又是一个大院子,再进了一个门,然后又是左转右转的走廊。

钱串子边走边想,这个地方咋这么复杂,这两个人能不能是黑帮或者是日本特务,前者要勒索他的钱,后者要把他抓紧大牢?

钱串子一路有点儿忐忑不安,最终,他们来到了一个门前停下。

开始,钱串子还想记住路,但转来转去,早把他给转蒙登了,脑子里也整得混浆浆的。

“老赵头,人给你找来了!”歪鼻子先敲敲门,然后说,“钱串子,你在这儿等着吧,我们还有事。”

“谢谢二位兄弟!”钱串子抱抱拳。

歪鼻梁他们刚离开,就听门里面咳嗽一声,然后,门开了,工藤出现在门口。

钱串子见到工藤,心想,还好,歪鼻梁还真没有骗他!他非常高兴,叫道:“赵大叔,真是你呀!”

“是我啊!”工藤也很高兴,“大侄子,没有想到,我们还能见面!来,快进来!”

钱串子走进门:“是呀,我也没想到。”

工藤说:“是不是发财了,把大叔给忘了?”

“不会的,就算发财,我也不会忘了大叔和艳茹妹子!”说这话时,钱串子的眼睛四处撒目。

工藤脸上露出几丝笑容:“没忘就好!”

钱串子没发现彩子,却看到这是一间普普通通的房间,对着门有一张办公桌,屋子里有几把木头椅子,在他进门的左手边,有一个很大的长方木头案子,屋地中间,生着一个炉子,屋子里还算暖和。

“大叔,这就是你们家吗?”钱串子问。

工藤打个咳声:“唉,大侄子,我现在哪里还有家啊,已成了丧家之犬!”

钱串子说:“大叔,何处此言?”

“说起来话长!来,你先坐下,咱爷俩儿慢慢说。”工藤拿过一把椅子,放在炉子旁边,“屋里不冷,把大衣脱了吧,挂墙上去。”

墙上有几根钉子,钱串子脱了大衣,摘下帽子,挂在钉子上,然后回来坐在椅子里。

工藤说:“大侄子,渴不渴?我给你倒杯水。”

钱串子在小蝴蝶那里,就算是酒没喝好,其他的都满足了,自然说:“不渴!”

工藤搬个椅子,坐在钱串子对面。

钱串子掏出洋烟,递给工藤一根:“大叔,先抽着!”

二人抽着烟,钱串子这才问道:“大叔,我艳茹妹子呢?”

工藤说:“到宪兵队干活去了。”

“啊?”钱串子非常震惊,几乎不敢相信,“哪个宪兵队?”

工藤反问道:“大侄子,你说还能有哪个宪兵队?”

“日本宪兵队!”钱串子心像被锥子扎了一下,“大叔,你糊涂啊,你也该知道,日本鬼子啥粑粑都拉,你让我妹子去那里干活,能有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