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〇五章 赛张飞计时设谜 “震关山”无人猜中

第一〇五章赛张飞计时设谜“震关山”无人猜中

山寨里的东西不少,吃的用的都有,但都觉得拿不出手,哥三个想了一番,盖云长先说:“给他们拿点儿地鼠子。”

地鼠子,就是金子,是胡子的黑话。

桃园三舍不得金子,说道:“恐怕太俗气了。想想,拿点儿别的。”

盖云长说:“送两个斗花子。”

斗花子就是大姑娘。

桃园三舍不得:“山寨里就两个斗花子,我还留着用呢!”

盖云长说:“那就给他们点儿黑土!”

黑土就是大烟。

“不行!”赛张飞知道,钱甲兴他们不抽大烟,说道,“据说,钱老虎最痛恨黑土,我们拿黑土去,他还不崩了我们!”

“那拿啥呢?”盖云长想了想,突然一击桌面,“喷子!他们拉队伍,一定缺喷子!”

“二哥,咱们就活着的这十几个人手里有喷子了,”赛张飞说,“弹药库里是有几十支喷子,都锈得不像样了,有的没了大栓,有的没了标尺,都不赶烧火棍了。”

桃园三瞪着大眼珠子:“这么说,就没啥可送的了!”

盖云长用指尖捻着胡须:“是没啥可送的了。”

赛张飞掻搔耳朵,故意卖起关子:“我想起了点儿东西,可以送给钱老虎,钱老虎还能高兴得要命。”

桃园三问:“啥东西?”

赛张飞说:“大哥,还记得你在王股长哪里买的三千发飞子吗?”

“咋不记得!”桃园三说,“那是以前我兄弟从日本开拓团那里收缴的,我兄弟说是日本鬼子的碎嘴子用的,说先卖给我们,等我们有了碎嘴子再用,可是,到现在我们还没有碎嘴子,也就一发没用呢!”

赛张飞说:“我们这次,吃亏就吃在没有碎嘴子上了!~”

赛张飞说:“听说钱老虎在夹道搞伏击,整了一挺歪把碎嘴子,打二顶山金矿整了三挺歪把碎嘴子,他们现在有四挺歪把碎嘴子了,一定缺飞子!”

“好!”桃园三一拍大腿,“我就拿三千发飞子,换他个副司令干干!”

可是,现在已经到了地方,又是先前定好的事儿,此时赛张飞咋就不着急了呢?

原来,这小子看到“震关山”大营被炸了个底朝天,心里就想,这关东军可真尿性,不但有机枪钢炮,还有飞机,这可是个得罪不起的茬口!

别看这钱老虎现在没咋的,早晚不等会让关东军打死,我们要入伙“震关山”,早晚也会被关东军一勺烩,莫不如回马鞍山,从长计议,这些子弹,那是千金难买,如果给了钱甲兴,可就亏大了,莫不如留着以后自己用!

但是,子弹已经带来了,大当家的也把话说出去了,他要是直接说不给,这不但是戏弄人,也坏了道上的规矩。

三百六十行,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规矩,坏事谁都可以干,但要是坏了某一行的规矩,势必会成为众矢之的!

赛张飞喊了这一嗓子,盖云长伸出去的手只得缩回来。

盖云长有点儿挂不住面子,绷着脸,脸上的大小麻坑都走了形,他指尖捻着胡须,就想找个台阶下:“三弟,我能拿动,你拿不动咋的?”

“二哥,我也拿得动。”赛张飞说,“今天不是大年初一吗,大过年的,就该高兴高兴,我和大伙儿做个游戏,给钱司令他们活跃活跃气氛。”

“三当家,太好了,你看我们的人,正是愁眉苦脸,闷闷不乐,正该想法子,让大伙乐呵乐呵!”钱甲兴哪里知道这小子的花花肠子,说道,“甲员,你去把干活的人都叫过来,让他们看看热闹!”

钱甲员往回走了十几步,冲着校场那边喊道:“喂——大伙儿听着,先放下家伙,司令让你们回来看看热闹!”

在废墟上干活的人都跑过来,围成一个圆圈,纷纷说:

“看啥热闹啊?”

“变戏法呀?”

……

桃园三和盖云长都不知道他们的军师想要干啥,二人都有点儿蒙登,也担心他惹出啥祸来,又不好吱声制止,只能静待事态发展。

钱甲兴说:“三当家,人都来了,开始游戏吧。”

赛张飞说:“钱司令,这个游戏要你们所有的人跟我一起做。”

钱甲兴也不知道他做啥游戏,心想,只要能让大伙乐呵就行。于是说道:“一起做更好!”

周矬子说:“破谜儿吧?”

赛张飞说:“这位老大说对了,但我们今天不是破谜儿,而是和破谜儿一样,猜一样东西!”

钱串子说:“三当家,猜啥,说出来吧!大冷的天,别卖关子了!”

这时,桃园三已经明白赛张飞中途变卦了,但他担心,万一要弄砸了,就是引火烧身!

他想用黑话点给赛张飞,让赛张飞别逞强,点到为止,可又怕引起钱甲兴误会,就说:“三弟,钱司令还要请我们喝酒,你要快登点儿!”

钱甲兴并不着急:“三当家,喝酒赶趟。”

“我这也快,马上!”赛张飞指点着他和盖云长的马,也不提什么礼物了,“我出的谜,就在这两匹马背上,你们看着,这每匹马都驮着两条口袋,里面装着东西,你们谁要能猜出口袋里装的什么,东西你们就留下,如果猜不到,东西我们就带走!”

“震关山”的人,别看房子没了,现在并不缺吃穿,对礼物不感兴趣,倒觉得猜猜口袋里面的东西很有趣,很多人都想试一试。

孙大个子上前:“我先摸一摸!”

赛张飞连忙拦住他:“兄弟,只能猜,不能摸!而且,只能猜一根洋烟的功夫,过期无效!”

孙大个子说:“一根洋烟,我两口就能抽没!”

“谁也别抽,你拿着!”赛张飞说着,拿出一根洋烟点着,然后交给孙大个子。

钱甲兴暗想,口袋里面的东西肯定很值钱,这个赛张飞应该后悔了,要想招把礼物拿回去,如果明说,他完全可以让他们把礼物带回去,可是,这小子偏偏整出了一个谜,他们要是没人猜得出来,就显得“震关山”没有能人了,传出去会让人笑掉大牙!

可是,看着口袋里的东西方方正正,好像瓦一样,重量也不轻,钱甲兴也猜不出是什么东西!

不过,他想这五百多人,总有一个人能猜出来,就说:“大伙猜吧!”

这时候,有人开猜:“砖!”

赛张飞晃晃头:“不对!”

“瓦!”

“不对!”

“金砖!”“银子!”“冰块!”“猪肉!”

甚至有人开始蒙:“猫!”“狗!”“鬼子脑袋!”

……

反正七嘴八牙,猜什么的都有,可都是不对。

眼瞅着洋烟越燃越短,就剩一扁指长了,连参谋长钱万淳也猜不出来!

钱甲兴想,完了,今天的可耻可真要丢大了!

玉婷看大伙谁也猜不出来,烟头也快烧到孙大个子指头了,心想,这三个胡子就是来耍弄人的!她用手抓住腰间的枪把,想要一枪一个崩了他们。

钱甲兴知道他的女儿,惹急眼真敢开枪!实际上,他也非常生气,暗想,要来拜年,事先就该想好,来了就别后悔,要不就别来,等到了这里临时变卦,用损招羞辱人,也真该死!

不过,生气终归是生气,大过年的,总不能跟给你拜年的人翻脸,他给白亚芹使个眼色,之后看一眼正在运气的宝贝女儿。

白亚芹顿时便明白了,用手拉一下玉婷:“老姑娘,走,妈给你说点事儿。”

玉婷是有点儿脾气,但还是个听话的孩子,“哼!”她使劲一跺脚,再一甩辫子,就跟母亲进了山洞。

到了山洞里面,玉婷说:“妈,叫我噶哈?”

白亚芹语气严厉地:“再不叫你,你就要闯大祸了!”

玉婷怒气冲冲:“瘪犊子,大过年的,上咱们这儿整景来了!”

“你还没看出来吗,他们带的礼物很贵重,看到咱们被炸得连个窝都没了,就后悔了!”

“早噶哈了,咱们又没上赶着请他们来!”

“既然来了,就要以礼相待,咱们还要招兵买马,你把他们枪毙了,以后就没人敢来了!”

玉婷气呼呼叫道:“妈,我要不是这么寻思的,早就枪了!”

“啊?”突然,一个人大叫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