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两百年单身大魔法师
“哈！这傻逼不知道开枪前要开保险。”
天赋者扈从笑道，一拳打得古二眼冒金星，槍支脱手而去，被另一个从车上跳下来的男人捡起来。
男人披着灰色的大衣，留着刺猬般的短发，他把手槍举到眼前打量，片刻后眯起眼。
“这是咱们的槍，”这支队伍的队长，D+级天赋者马宏庄说，“问他们是怎么搞来的。”
队伍里的天赋者一发话，其他扈从就行动起来。原本为了驱赶故意不射中的子弹这回不再留情，少数几个还在跑的人在砰砰声响起后倒在地上，又被扈从一一拖了回来。
李开和妻子一起被拖回来时，就听到一个跪在地上的拾荒者大喊大叫地把他们供出：“大人！槍不是我们的啊！是李家这些人带来的！古老大从李家拿到一把，我没有！我碰都没碰！”
“王瘪三！”古二挣扎爬起，“你他妈给我闭嘴！”
王瘪三闻声指向古二，“大人！是他拿的槍！”
“王瘪三你——”
古二没骂完，马宏庄一脚踹中他腹部，痛得他弯下腰去，跪在雪地里。
马宏庄的脚和别人长得不一样，大腿粗壮，小腿纤细，脚趾仿佛弯刀，比起人足，更像是老鹰的爪子。生生受了这一击的古二当场吐血，马宏庄挥挥手叫人把他拖远，口中则问：“继续说，槍是谁搞来的？”
有几个人往旁边移动，穿着上和拾荒者不同的李家聚居地流民立刻从人群中凸显出来。
风中隐约传来女人的哭声，李开抱紧妻子，任由一个扈从上来搜身。
很快，剩下的三把槍和两盒子单拿到马宏庄面前，马宏庄一一拿起看了看，笑起来：“是有傻蛋被杀了啊。”
他走到李开面前，问：“来，说一说，你们怎么杀掉那四个傻蛋的？”
人群中无人开口，反而是一个扈从先不解道：“这些流民怎么可能杀得了咱们兄弟？”
“你又不是天赋者，流民怎么杀不了你？”马宏庄瞥他，“问题也不在这些流民怎么杀的你，而在于……这几个傻蛋是哪个队伍的？他们的天赋者呢？他们的天赋者是谁干掉的？”
“……天赋者大人不在，”李开握住妻子打颤的手，“天赋者大人把人留下，上冰原去了。”
“哦？”马宏庄挑眉，“这也说得通……但是为什么要上冰原？团长说过咱们要上冰原吗？”
“队长，团长没说上冰原。”
“没说过怎么有人跑冰原上去？肚子饿了上去喝西北风？”
“……因、因为有流星。”李开说。
“流星？”马宏庄终于吃了一惊，看上去像是被什么逗笑了，“竟然有人相信龙骑军放出的那个流言？相信流星会让人变强？我可真他妈……一定是程英和柏启正那一队是不是？我和团长提过多少次了，别把两个傻瓜编成一队，把两个傻瓜编成一队难道还能负负得正变聪明吗？蠢死了，他们的扈从也蠢。”
扈从们可不敢跟着马宏庄编排其他天赋者，见马宏庄说到这里停下来，好像是口干，连忙递上去一个保温酒壶，又抓住机会询问，“队长，那这些流民怎么办？”
“哦，”马宏庄想了想，“杀了。”
“不是说抓回去吗？”
马宏庄把杯子砸这个扈从的头上，骂道：“你怎么和程英柏启正一样傻？这些人，一个敢违反我们的命令逃跑，一个敢杀我们的人。就算程英柏启正的扈从是傻蛋，那也是我们的人。留下他们？开玩笑呢！北方的流民这么多，缺这几百不成？都杀了，尸体捡一两个带回去，让其它流民知道跑路是什么下场。”
“……是、是！队长！”
马宏庄看着自己的扈从们大喊小叫地行动起来，不禁磨了磨牙。
“都是傻蛋，”他唠叨，“就没几个聪明人……什么声音？”
车辆行驶的声音。
雪熊雇佣军团在进入北方前，把过去的一些装备处理了，换成这种特装防冻、适合在雪地上行驶的车。因为是两百年前的车改造的，还有噪音太大这个瑕疵，所以这批车买下来其实特便宜。
也因此，远处来的车距离他们还几百米，马宏庄就听到了轰轰轰的响声，他回头看了一眼，想知道团里怎么会来人。
和妻子抱在一起，等待死亡的李开也下意识往那边看了一眼。
这一眼让他愣神。
之前把他们抓回聚居地的天赋者队伍也是开卡车来的，但特装防冻的卡车也没法上冰原，于是把车停在了他们聚居地。杀了那四个扈从后，李开也考虑过要不要坐车走，问题是他们中没一个会开车，只能捡了几包食物跑掉。
李开清楚地记得，他家小弟想试试固定在车上的那个很大的槍，却不得要领，后来拿棒子一砸，竟然把大槍的支架砸断了。
那断口，和现在开来车辆上大槍支架断口，一模一样。
……难道是去冰原的那一队天赋者回来了吗？那他爹、他爹……不，就算老爹从冰原上平安返回，那些大人们见到聚居地中留下的尸体，也不会让老爹活下来。
李开的心里泛起苦味，闭上眼睛。
因为闭上眼睛，他没看到那辆车停在了一百米开外。
风雪中，一个高大的身影打开车门，跳了下来。
拥有鹰隼一样锋锐目光的马宏庄眯起眼。
跳下来的那个男人披着他们雪熊专门给天赋者配发的灰色风衣，风衣衣角上印有一只雪白的大熊，他脚上蹬着的也是雪熊统一配发的长靴，不知道后勤拿了多少回扣，这靴子穿起来特显得人高腿长，矮子也能凭空拔高一截，但脚难受得叫人永远不想下地。要不是北方太冷，只能穿长靴，雪熊根本没几个人会穿它。
围巾遮住了男人的半张脸，马宏庄看不清他长的什么样，但是……灰风衣里面的衣服，他好像从未在哪个同僚身上见过。
“喂！你是……”
马宏庄才吐出三个字，那个男人做了个准备前冲的姿势，突然消失在原地。
扬开的飞雪告诉马宏庄，那个男人没有消失，只是速度太快。他看到一道灰影穿过风雪，越过了他。在他转过身前，他身后已经传出一声尖叫。
“……什么人？！”
质问没有得到回答，而他的扈从已经倒下了五六个。剩下的终于反应过来，一个爬到车顶，要去操纵那顶机关槍。
灰影踩着车门，一跃而上，他短暂地滞空了一下，终于在马宏庄眼前留下一个清晰的影像。
那是一个陌生的黑发男人，双眼里燃烧着怒火，抡起拳头，一拳砸下。
砰——
车顶整个凹陷了下去，还在车里的人怕是死得不能再死。车顶上的机关槍连通去操作它的人一起毁坏，只是三秒，来人又毁掉了两个战斗力。
是天赋者！敌对的天赋者！
槍声终于响起，但来人转身就躲到车后，子弹飞射，火花四溅，有被流弹射中的流民倒下，却伤不到来人分毫。
愤怒的马宏庄双手展开，终于完成变化，乘着旋风，腾空而起。
马宏庄是变身加元素的双系天赋者，在变身为苍鹰后，会拥有操纵风元素的力量。
虽然他对风元素的操纵不像单系的风元素天赋者那样如臂指使，但他使用的方法更加狂暴，破坏力更大。
正因为此，虽然他的天赋等级只是D+，也被破格加入雪熊的总队。
那个男人似乎只是一个平常的体质强化天赋者，体质强化是最烂大街的天赋，虽然这个男人强化的强度有点出人意料，但天空中，他才是国王！
马宏庄发出一声尖锐的鹰啸，挥出一道狂风，然后收起翅膀，乘着狂风，往下俯冲。
狂风下所有人都趴伏在地，连沉重的车也在摇动。马宏庄往下探出他弯刀似的鹰爪，打算连着车和躲在车后的男人一起干掉。
不过……等等……
这车好像不是因为风在摇动？
马宏庄心中一凛，立即重新展开翅膀，拍打着把自己抬高。下一刻，那辆模样凄惨的车被人抬起，像是投球一样高高投出，朝着马宏庄砸来。
马宏庄堪堪闪避，若不是刚才觉得什么不对，只怕会被这辆车拍个稀巴烂。
好、好强！
这起码是和老大一样的B级天赋者了！
什么时候有了B级的体质强化天赋者？马宏庄来不及搞清楚这件事，满脑子逃跑。
汽车落下，刚好砸到剩下的两个扈从。没能顺便把天上那只一起干掉的边芒站在原地，眺望远去的马宏庄一眼，弯腰打算捏个雪球。
马宏庄不知道他的打算，只拼命拍打翅膀，双翼挥出的狂风全用来加速。
或许是因为一瞬间爆发出的求生欲太过强烈，他居然感觉到，牢牢挡在他力量中，横亘D+和C级之间的那层膜松动了一点。
这次只要不死，他必然能晋级C级天赋者！
只要不死！
马宏庄飞得更快，这时候，边芒捏好雪球，再次眺望。
一道光线在边芒的视网膜上倏地闪过，精准无比地击中已经飞到天边的巨大老鹰。
变化成老鹰的天赋者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从天空一头栽下。
傻兮兮捏着个雪球的边芒视线跟着下移，看到远处，欧翡纹站在车顶。
裹着厚厚皮衣的外星来客肩上扛着一把能量狙击槍，槍口还在往外散发着闪着光的能量粒子。葱绿色的长发在风中飞舞，放下槍时，他回头瞥了边芒一眼。
与薄荷色双眼对视的一瞬间，边芒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
英姿飒爽的身姿可以说是撞入脑中，下一刻，边芒猛地转过身，捂住突然泛起高温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