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犹豫
妮娜独自回了家。
打开屋门走进房间，看见黑漆漆的客厅，妮娜不禁呆愣了一下，而后她的脸上很快浮现出了一个苦笑。
对了，雷奥跟她一起出门后就被塞琳娜抱走了，家里可没有猫帮她开灯。
妮娜突然就觉得有些寂寞，她随意地将钥匙放在了茶几上，然后整个人倒向沙发，一阵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响过之后，妮娜不再动了，她将整张脸都埋在了柔软的靠枕里。
原本今天和塞琳娜重逢，妮娜的心里非常高兴，只是她还没有高兴多久，就被塞琳娜提醒了更加要紧的事情，她的心情顿时就变得非常复杂，那种感觉就像是胸口被人压了一块大石头，呼吸困难。
先前雷奥也提醒过她，她当时说着自己需要时间去调整，可是越调整，妮娜心里就越害怕。她怕布鲁斯会讨厌她，怕布鲁斯将她当做陌生人，最害怕布鲁斯已经不喜欢她了。
她变得优柔寡断，迟迟不敢迈步向前。
心里升起了一股烦躁的情绪，妮娜丢开靠枕，起身将房间里的灯都打开了，然后她重新躺回沙发上，缓缓地呼出了胸口憋着的那股气。
脑子里忍不住一阵胡思乱想，她前一秒还在想着很久以前的事情，后一秒就突然跳到自己刚刚离开哥谭的时候，还没来得及难过又猛地跳到自己和布鲁斯相识时的回忆。那些回忆就像是缠绕在一起的毛线，乱糟糟的一团，越解越乱，让人恨不得一剪刀了事。
就在这番纷繁复杂的情绪中，妮娜渐渐睡了过去，她迷迷糊糊地做了一夜的梦，醒来的时候又完全不记得自己梦见了什么。狭窄的沙发睡得她腰酸背痛，她明明觉得自己已经醒了，可是怎么也睁不开眼睛，直到窗户那边传来了一道巨大的声响，妮娜才像是被惊醒了一般，猛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她顶着一头凌乱的长发，起身走到了窗户旁。
一只猫咪顶开上悬窗钻进了屋子，刚才那声巨大的响声就是窗户打下来的时候发出的声音。
这只猫咪个头不大，全身上下都是黝黑的短毛，只有四只爪子上的毛是白色的，像是踏在云彩上一般。妮娜忽然想到，在种花国，长成这样的猫咪有一个雅称，叫做踏雪寻梅。
见自己被发现了，猫咪并没有惊恐地逃走，它蹲在窗户边，小心翼翼地问：【你好，你是妮娜吗？雷奥和我说过，你可以和我们交流，我是来找雷奥的。】
妮娜笑了笑，柔声回答：“早上好，雷奥现在不在家哦。”
小黑猫有些失望：【它去哪儿了？】
“它去我朋友家玩了，大概过几天就会回来。”妮娜半蹲下身体，和小黑猫对视：“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小黑猫看着有些瘦小，估计是长期在外流浪，营养不良。
小黑猫原本对人并不亲近，可是面对妮娜，不知怎么的它就放下了戒心：【好，谢谢你。】
“不用客气。”妮娜抬手将小黑猫抱了起来，动作自然地抚摸了几下，而后顺手地将小黑猫放在了自己的肩上。小黑猫第一次受到这样的待遇，有些紧张，它不自觉地伸出了爪子，紧紧地扣着妮娜的肩膀。
妮娜觉得有点疼，但是她并没有说什么，她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新的塑料碗，碗的底部印了一朵可爱的小花：“用这个碗可以吗？”
【可以。】
用碗装好猫粮，妮娜带着小黑猫回到了客厅，她没有将碗放在地上，而是放在了茶几上。小黑猫迫不及待地从她的肩膀上跳了下来，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妮娜再次抬手摸了摸小黑猫的脊梁：“你慢慢吃，不够我再给你添。”
小黑猫埋头吃着，没有回答妮娜，只不过它将自己的尾巴绕上了妮娜的手腕，表达了自己的亲近之情。
妮娜的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一个笑容，这就是雷奥之前说的新认识的朋友吧。
嘿嘿，小黑猫真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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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上午，妮娜按照塞琳娜给自己的地址找了过去。
位于繁华的市中心，户型宽敞的商业楼，装修精致，布局用心，一看就知道价格不便宜。客厅里拥有一面墙壁大小的落地窗，透过它，可以俯瞰哥谭市大部分的景色。
妮娜被这样的“大手笔”给惊呆了，要知道，她和塞琳娜以前可是连肚子都填不饱。现在她仍然在努力奋斗，而塞琳娜已经踏上小康之路了，她可比自己厉害多了。
妮娜过来的时候塞琳娜正在给雷奥喂猫罐头，她低头一看，好家伙，这种猫罐头可比她平时喂的那种贵了好几倍。见雷奥吃得津津有味，妮娜忽然有了一种虐待孩子的负罪感。
她还没有开口说话，雷奥就已经注意到了她的到来，它立马奔了过来，跳进了妮娜的怀中。
妮娜稳稳地将雷奥接住，抱好后正想问它这几天过得怎么样，但是感受到手臂上的重量后，她到嘴边的话立刻就变了：“雷奥，我怎么感觉你胖了一点。”
雷奥蹭着妮娜脖子的动作一顿，它开口否认：【那是你的错觉。】
“真的好像胖了一点，来，让我捏捏肉。”妮娜玩心大起，想要逗逗雷奥，她走到沙发旁坐下，将雷奥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作势就要去捏雷奥肚子上的肉。
“喵呜！”雷奥大叫一声，扭着身体躲开妮娜的手，它飞快地从妮娜的腿上跳了下去，迅速地逃到了塞琳娜的旁边，藏在了她的腿后。
妮娜哈哈大笑了起来。塞琳娜也忍俊不禁，她将雷奥抱了起来，安抚地摸了摸雷奥的头：“没关系，胖了就胖了，她要是嫌弃你，你就在我这里多住几天。”
雷奥气急，塞琳娜的这个意思不是也在说它胖了嘛！这两个人其实是一个鼻孔出气！
雷奥从塞琳娜的怀中挣了出来，它走到落地窗前，背对两人趴下。
哼！才不理她们。
塞琳娜走到妮娜的身旁坐下，她的目光落在了妮娜的脸上：“那天晚上太匆忙了，没时间问你，这些年来，你过得怎么样？”
妮娜垂下眸子：“挺好的，我一直和亲人们住在一起，成年后我才离开了他们去了纽约，独自开始生活。”她不动声色地出了一口气，放软身体靠在塞琳娜的肩膀上：“你呢塞琳娜？过得还好吗？”
塞琳娜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她敏锐地察觉到了妮娜情绪的变化，塞琳娜没有继续追问，她顺着妮娜的话回答：“我过得还不错，至少比以前好。”
妮娜笑了起来：“看出来了，你这房子真棒。”
塞琳娜想起了以前的事，她自然而然地开口问道：“你现在住在哪里？要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吗？”
妮娜摇了摇头，她正准备启唇说些什么，却被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给打断了。看了一眼号码，她立刻接了起来。
“妮娜你在哪儿？微格艺术大楼发生了爆-炸，局里人手不够，现在需要我们到现场去。”玛格丽特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其中夹杂着一连串的喇叭声，她那边似乎非常混乱。
妮娜立刻走到落地窗旁，果然看见了不远处的微格艺术大楼升起了浓浓的黑烟，她皱起了眉头：“我就在附近，马上过来。”
妮娜挂断电话，看向已经走到了自己身边的塞琳娜，不等她开口说话，塞琳娜就朝着她摆了摆手：“你先去工作吧，之后我们再继续聊。”
妮娜抬手用力地抱了抱塞琳娜，然后脚步匆忙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