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一决

混沌之中无边无际，亦无始无终，而今少了一团幽火，多了一名悠悠而行白衣道人。

“混沌虽然广，但却找不到一出处适合我驻足停留的地方！”

叶流驻足望着无数罡风不断生生灭灭，淡然一笑。万八千载来，除了收取了几件先天宝物，他对那天一诀余卷内容依旧毫无头绪。不过他并不以为意，依旧漫无目前行着，只是偶感这茫茫混沌，风暴肆虐，混乱无序，其内毫无生机，不免有些孤寂。

就在叶流要继续行走之时，昏暗上空中不知何时突然浮现出一对硕大的人目，如同两轮燃尽的中天之日悬于虚空之上，在这混沌中显得诡异无比。

片刻之后，一声闷响回荡开来，犹如狂风奔袭，又似江河决堤，原来是那紧紧闭合的眼皮正缓缓抬起，凌厉目光狭裹着一股苍凉的气息从渐渐张开的缝隙中迸发而出，从虚无中横扫而过，所到之处如同日出东方，将这昏暗的世界每寸角落都照了个通透，即便是混沌最深处也如同白昼一般。

叶流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高千百丈的巨人立于混沌之中，以他的目力居然也只能隐约望见巨人那纹着诡异铭文相貌。

原来是一直沉睡在混沌中的生灵盘古忽然醒来了。

但是混沌中这昏暗无序的气息似乎让盘古极为不适，于是乎伸手一招，一柄如同山岳莽纹巨斧便被他握在手中。

随后只见盘古执斧在前，双目微凝。一声低喝，如同一道闷雷从虚空深处骤然炸响，那厚重的斧刃带起淡黄的罡元已经从他身前挥过，混沌中忽然亮起一道白光。

“隆！！！！”

白光出现之处犹如冰海消融，伴随着毁天灭地的力量飞速向四面八方蔓延开来，生生将混沌撕成无数碎片。

四溢的气息碎片中，阳清渐渐上升为天，阴阴浊逐渐下沉为地，二气均分混乱不清之处，被那斧罡不断绞杀，卷起漫天风暴。

叶流明白这盘古是要行开天之举，而今道法圆满，他自然清楚这是大道定数，无数岁月的孤寂单调，自然也乐得见到天地开辟，万物育出。

神斧铿锵，清天浊地，天空高远大地辽阔，但就在那天地渐成之刻，混沌深处忽然变得迷蒙不清，一道诡异力量忽然出现在天地间，犹如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握住了那已分离阴阳二气，随后怪力迸发，已经凝结的天清地浊之气纷纷崩溃，已成的天地似乎要被那无形巨手再拉回混沌之时。

神秘力量自混沌深处而来，与盘古开天一斧之力僵持不下，不断碰撞，激发的余波卷起一波波滔天巨浪，瞬间席卷苍茫大地。

叶流此时恰处于这两道力量交汇之处，望着那让他有些心悸的力量咆哮而来，手中法决掐定，身形不动如山，任由波波浪潮奔涌而过。

但没过多久他便暗道不妙，天一决虽已圆满，自己一身法力更是如同浩瀚星海，但那两股力量自虚空而来，无根无源，充斥混沌，犹如滚滚洪流他包裹，根本避无可避，更不知何时是休止，虽无法将他如同混沌一样被瞬间撕碎，却似抽丝剥茧，一点点在消磨着体内的法力。

盘古目光亦为之一凝，他也没料到这混沌中居然还隐藏着如此强大的力量。

之前他虽然看似只是随意挥出一斧，但实乃汇聚精气神的一击，此刻正好后继无力，纹满神秘刺青的胸口正微微起伏着，但一时间也别无他法。

眼看自己那开天一斧破开混沌后消耗过大不足对抗那无形之力，那已成天地的阳清阴浊之气正不断溃散，眼看便要重归混沌，盘古终于忍不住怒喝一声，一步踏出立身混沌正中。随后双手顶天，足踏大地，脖颈青筋暴突，准备用肉身强行对抗那无形大手的力量。

但此时此时他毕竟气力未复，在那无形之力拉扯下，那高入山岳的身躯不断微颤着着，渐渐的竟被微微弯下了背脊。

“给我开！”

迷蒙混沌中，叶流感到那无形之力犹如浊浪滔天，愈来愈盛，想要将自己与那开天之力一同消弭，知道不能再这样继续被压制下去，元神内法力运转，开始动用已封存在元神中的混沌火。

霎时间，天地间升起漫天赤光，那滚滚洪流犹如白雪逢春瞬间消融，而后叶流周身赤焰环绕，双臂舒展，两条鳞灰炎龙咆哮而出，一举将包裹自己的两股力量击退数百余里。

“等的就是你！”

喘息片刻，那开天之力已十去七八，无力再继，但那无形之力却似乎不甘败退，再次席卷而来，叶流目光一淡，道道血丝从体内飞出遇风而燃，道道无色烈焰瞬间将殷红的道袍化为灰烬后冲天而起。

盘古眯起古日般的双目望向火光现起之处，叶流早已消失不见在漫天赤光之中，取而代之的是一尊与他不相上下的无色火人立于天地之间。

“斩！！”

无形之力已至身前，叶流的声音忽然缥缈而起，无色火人手中聚起一柄无色焰刀，带起万里光华，迎着奔涌而来无形之力直接斩下。

天地之间，流光溢彩，如同血色疆场，金戈铁马，山河崩坏。

但万万没料到那无形之力竟强横如斯，瞬间叶流生机就被抽走大半且仍在飞速流逝，原本少年模样的面孔转瞬间便化为一张轮毂分明的脸庞，体内星海眨也在眼间干涸，但此刻他已无路可退。

无色火人由明转淡，叶流的身影逐渐从火光中显露，手中紧握的焰刀火星四溅，似乎遇到了亘古之中最坚硬的物体。

就在叶流感觉眼前愈发模糊之际，一道灵光如同闪电忽然从心头划过，如同福至心灵，悬于元神之中的天一决顿时亮起一道耀光，第十一卷忽地打开，卷中内容瞬间飞出无数密密麻麻的文字落入脑海之中。

“混沌无始亦无边，生于天地未分前，度过无量量劫难，穷极生变十一篇”

叶流嘴唇微动，一道谒语响彻混沌，盘古望向叶流双目瞬间瞪圆，只见叶流所立之处一道赤光亮起，其内焰火腾起，烈火忽生，十条火龙盘绕其内，随后赤光猛地炸裂开来，化作一抹霸道刀罡以摧古拉朽之势直接将那无形力量斩碎，顺势向混沌深处杀去。

盘古顿时感觉身上压力一减，那无形之力先前与那他开天一斧相斗也没有表面上那么轻松，此刻面对这转瞬已至的惊，那无形之力惊怒之下终于发出一声怒哼，同时也还以全力一击。

二者相遇，雷霆咆哮，阴阳扭转，虚空崩裂，那已成天地的阴阳二气被这余波冲撞，不停震颤，隐隐有崩裂之势。

盘古见此情景直接鼻中一哼，一道白气浮出，定住上天，而后口中一哈，一道黑色气飞出，稳住了大地。再回首望向刀罡杀去的方向，叶流与那无形之力均已不知所踪，只剩下还在燃烧的虚空余烬与残留的刀罡撕裂的虚空发出的道道蹦裂不断在回响。

沉默了半晌，盘古望着叶流消失的位置最后微微点了点头，同时双臂一振，天地在一阵轰鸣中缓缓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