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最重要的人

从再次出现,到离开,陆锦年并没有过多的和萧夙接触,这让萧夙胸口闷闷的,隐隐作痛,在陆锦年和掖雄走后,也不多做停留。

怀王府一如往常般空寂,几树桃花在泠然的月光下绽开,点点幽香蔓延开来,和萧夙身上粘稠狠厉的暴怒气息,形成强烈的对比。

杀气渐渐从身上泄露出去,蓝语和青影等人,看着这样的主子,就知道他忍耐的情绪到了临界点,必须要想办法大开一次杀戒才能宣泄出去。

萧夙垂眸,尽力收敛气息,他是习惯了杀戮,但仍旧不喜欢那种感觉,即便他所杀并不无辜,可下杀手的他,又何曾是无辜?

到底,阴暗角落里的小丑,是不被允许享受阳光的温暖的。

尤其是,慕容檀,他只在月初的宫宴上见过一次,便被她出言调戏,后来真如她所说,向皇上请旨,要把他送给她玩弄,至于请旨自然是被皇上丢到犄角旮旯里去了,他也不曾放在心上。

可这个女人,居然当着阿锦的面说出来……阿锦后来,竟然一句也不问,连眼神都没有多在他身上停留过。

他的阿锦,是嫌弃他了么?还是,根本就不在意他怎么样?

这种猜测让他好不容易平复的杀气,再度汹涌起来,不知过了多久,才卸了口气,重新抬眸,回到房间里。

然而房间里的另一个人存在的气氛,让萧夙蹙了蹙眉,转身关上房门的瞬间,一个人从他身后冒出来,环住他的腰,“猜猜我是谁?”

萧夙身子一颤,猛然回身紧紧的把她抱在怀里,“阿锦……”

陆锦年不知他为什么这么紧张,却没多问什么,笑眯眯的回抱着他,“乖哈,我在这呢。”

“恩。”萧夙听了她的话,反倒更大力的锢着她,像是在拼命汲取她身上的温度,什么不好的情绪刹时烟消云散。

阳光可以穿透云层,普照大地,拨开潮湿的阴影,那么除了温暖和光明之外,还有什么重要的呢?

好半晌,感受到怀里的人不安又不知所措的扭动,才不情不愿的放开她,声音低沉道,“我以为阿锦不想理我了呢。”

“怎么会,”陆锦年踮起脚尖,捧着他的脸,在他唇上小小的亲了一口,“我这不是来找你了嘛。”

看着这个不知自己全部的纠结,毫无自觉的巧笑嫣然的小丫头,萧夙只能无奈的叹口气,“可我觉得,我好像是阿锦偷养的小白脸。”

陆锦年挑眉,“怎么会,我养小白脸还用偷偷摸摸的呀。”

“……”重点是这个?

“咳,”陆锦年在他的视线下,心虚的摸摸鼻子,“我家夙怎么会是小白脸呢,你想太多了。”

“那,我是你的什么人?”

问起这个问题,萧夙心里还是有些忐忑,宴厅里那个被打断问题的答案,他到底忍不住想要知道,不是已经考虑好接受,而是非常想明白自己在这小丫头心里的位置。

当然,如果答案让他失望的话,现在的他,真不知道会不会突然失去理智,对这个气人的小丫头做些什么。

萧夙定定的看着自己面前的小人儿,生怕错漏一个表情,一个字眼,期待她很快说出她的答案,又害怕她说出后,就会离自己越来越远。

只几个眨眼的时间,萧夙却觉得度秒如年。

“夙是我最重要的人啊。”陆锦年轻巧的眨眨眼睛,歪歪头,仿佛这是理所应当的,“若是无关紧要的话,我怎么可能会和你这样呢?”

踮起脚尖,再度在他唇上印上一吻,“夙,你才是,在乱想什么呢?”

在宴厅被问到的时候,虽然只是瞬间,陆锦年却将她和萧夙的关系想了个遍,从最初始的合作关系,到她以为的试验般的交往关系,陆锦年都觉得这种描述并不准确。

她发现有萧夙在身边的时候,是她最安心的时候,她承认有单纯喜欢他样貌的感情,但所有的一见钟情,不都是见色起意么?颜控又没什么不对。

更重要的是,他身上有一种特质,看似孱弱无助,却比谁都能忍又坚韧无比,给她非常非常可靠的感觉。

她喜欢蹭在他身边,喜欢他身上干净好闻的味道,而且,她也不喜欢别人觊觎他,这种奇奇怪怪的占有欲,是她对着别人从未产生过的,虽然不太明白,但综合起来,她是喜欢他的,把他摆在最重要的位置,不是顺理成章又非常自然的么?

最重要的人啊……

惴惴不安的心思放下了些许,不过实在不能放松警惕,他的阿锦连他生气吃醋都察觉不到,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别人拐走了。

但至少现在,在阿锦心里‘最重要’的位置上的人是他,他已经很满意了。

得到自己想知道的,而且答案还很不错,萧夙微微一笑,这才注意到,陆锦年只穿了件白色的宽松轻便的袍子,长发披散,还有些湿润,明显是刚沐浴过。

望了望四周,发现没有她别的衣服丢在附近,蹙眉道,“你就这样跑过来了?头发还湿着呢,染了风寒怎么办?”

陆锦年撇撇嘴,“我突然想到,我家夙花容月貌,这月黑风高,万一被人给劫走了怎么办,所以特意来哄你睡觉,没想到你这样不领情,是不是巴不得被人带走呢,哎,本小姐怎么能做断人桃花的事情呢?走了走了,当我没来过。”

说完,摆摆手就要转身离去。

虽然不太知道被人劫走和断人桃花是什么梗,但送上门的人,大魔王怎么可能放走,当即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拉进怀里。

小脸猝不及防重重的砸在他的胸膛上,陆锦年皱了皱撞得发疼的鼻子,眼泪汪汪抬眼看着萧夙,萧夙有些慌张,“阿锦……”该死,他是不是太用力了?

手却是一点松开的意思都没有,无论她生气还是怎么样都好,这个人,他绝对不会放走!

“夙,你今天好奇怪,”陆锦年皱了皱眉头,伸手揉了揉她砸中的胸膛,“你本来身体就不好,动作这么大,不会更疼么?你又不是毫无知觉的木头人,就算不治病解毒,多少也要在意一下自己的身子吧。”

心跳好似漏跳了半拍,脑子里只剩下一个认知——他的阿锦在关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