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0 我的英雄学院(1)
再一次进行这样的时空跨越距离埼玉回到自己的世界只有三天, 他是因为实在是太闲了, 便提出了这个提议。
根据库斯诺博士所说的, 现在他们的时间流速差距大概是300：1, 也就是说在那边的一天也只相当于是这边的0.08小时, 约等于就是无事发生。不得不说库斯诺博士真的是个非常有创新和进步精神的科学家，指不定下一次诺贝尔奖就是他的了。
因为这次又多了个杰诺斯, 时空转换机器里的空间就显得狭小如同埼玉的房间，两人数包挤得空气量都变少了。有了上次埼玉带回来的信息当做教训, 库斯诺博士这回再三叮嘱拍照的事让杰诺斯来就好，土特产这种东西也尽量别买那么多, 除非是这边真的没有的, 比如说之前他带回来的一大堆柿饼，那种就太多余了。
这个时候埼玉就想要展现下自己作为经验者的优势了, 安慰似的拍了拍杰诺斯的肩膀，“不用紧张，大概就是几秒钟的事。”
结果杰诺斯完全没get到他的点，认认真真地回答了他, “请您放心, 埼玉老师，我现在并没有紧张，心跳频率仍在正常范围内。”
“……”埼玉收回了手, “呵呵, 那挺好的。”
杰诺斯觉得老师似乎有点失落。是因为他没有心跳加速的原因吗？果然这种时候应该表现得更加兴奋一点会比较好么……
等到两人出现在街头后, 埼玉这才打起精神来看看四周的环境。
该怎么说呢……感觉还挺现代的……
原本经历过上次的文化差异带来的巨大冲击后, 埼玉觉得这回可能也会是个风俗习惯与日本截然不同的地方，结果这边看起来还挺普通的，让他反倒有些失望了。
没有人注意到这边的小巷子里突然冒出来了两个人，似乎都在紧张于某个地方的什么事。埼玉和杰诺斯走出去试探下究竟，一边的大屏幕上好像在直播，杰诺斯随便抓了个路人问了问现在发生了什么，后者极其紧张地回答道：“没看到那边无人机投放的影像吗，那边有大爆炸啊！是敌人出现了，英雄们正在奋战！！”
先不去管这边的世界是怎样的一个设定，但总之埼玉从他的话里get到了[大爆炸]、[敌人]、[英雄]这几个关键词，一见专业对口，埼玉立马就来劲了，“走啊杰诺斯，轮到我们上场了！”
“是，埼玉老师。”
埼玉和杰诺斯就这么背着包就跑进去了，也没管周边的人好像在紧张地喊让他们别靠近，几秒钟就进了发生大爆炸的地点。
这片地区已经被炸成了废墟，一群操纵着水的英雄正在奋力灭火。火势有些严重，但好歹还算是在控制范围内。而这里尚且还只是灾害的边缘地区，真正的爆炸在更加远一些的地方。
埼玉和杰诺斯跑过去的时候，埼玉还不忘对着救火队的英雄说一句辛苦了，搞得那群职业英雄都在纳闷这两个人是什么新晋英雄吗，怎么就这么没头没脑地就冲进来了。
在这种情况下其实是挺容易就能分辨谁是敌人谁是同伴的，既然是爆炸，那么表情特别凶恶的那个肯定就是敌人了，比如说那边那个手臂不是手臂而是火炮的家伙。
埼玉本来想出手的，却被杰诺斯拦下了，“这种小事就让我来吧，老师在边上看着就可以，还用不着动用老师的力量。”
这么说着，杰诺斯卸下了身上的行李，活动活动筋骨、冲进了火场。
埼玉站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干点啥，想了想索性帮忙灭火去了。
虽然他不会喷水……但他会左右横跳啊！
于是一群救火英雄中出现了一个利用左右横跳来扇风扑火的光头……大家都看懵了，差点忘了自己现在还在工作中，还以为在看什么特技表演。
不瞒你说，火还真特么的就被扇灭了……可能是因为他跳得足够快吧……
只听见比刚刚更响的一声爆破声，人群中传来了兴奋的叫喊，“那个人是怎么回事啊！是英雄吗？帅气过头了吧！！”
埼玉看向那边的大屏幕，无人机正在拍摄爆炸地点的状态。因为刚刚爆破的气浪，无人机的画面抖动了会儿才稳定下来，杰诺斯掌心的焚烧炮尚且还在冒着烟，刚刚的那一击想必就是他干的。
因为爆破的冲击，杰诺斯额前的刘海被掀了上去，露出了改造人少年精致的脸——
此时无人机非常恰到好处地拍了杰诺斯脸部的特写，眼神往上一扬，一边围观的女性们纷纷尖叫起来。
“天哪是新人英雄吗，这么强大的[个性] 应该在之前就有逸闻才对，他到底是谁？”
“别管他是什么英雄了，天哪也太帅了吧，好久没见过那么帅气的英雄了！”
埼玉痛苦地握拳，可恶啊他也想要受到这样的粉丝的吹捧啊！不过杰诺斯那个特写确实很帅就是了！
而那边的杰诺斯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之所以会冲进去一炮解决那个敌人，也只不过是完完全全地认为这么点鸡毛蒜皮的事根本没必要浪费埼玉老师的力气，现在的这个状况也是他始料未及的。
无视了边上路人的拍摄和尖叫声，杰诺斯找到了埼玉，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走吧老师，我们还需要找晚上住宿的旅馆。”
“噢。”
埼玉看这边火势差不多也快被全扑灭了，便拎起包准备走人。
走在路上，埼玉忍不住问起了杰诺斯。
“杰诺斯啊，你对于那些会疯狂为你尖叫呐喊的粉丝是怎么看的？”
杰诺斯想也没想就回答道：“尖叫和呐喊总是让人很烦躁，算是我最讨厌的应援方式吧。但因为作为S级英雄，所以人气高也没有办法，对此也就只能够接受，比起这样的应援，我还是更倾向于粉丝留言一类的，至少不会很吵闹。”
“这样子啊……”
“埼玉老师，难道您很期待这些？”
杰诺斯反问埼玉。
“其实也还好啦，不过如果能有的话还是挺让人高兴的，没有的话也无所谓，毕竟我做英雄也不是为了这个，只不过是兴趣使然而已。”
杰诺斯被埼玉豁达的态度感动了，迅速从裤兜里掏出了小本子和笔把他刚刚说的那些话记了下来。
埼玉：“……你这是随身携带啊。”
“因为老师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对于我来说都有非常重要的参考价值，所以我都会确保能够记录下来。”杰诺斯非常认真地写完，合上了本子。
又学到一课！
两人最终决定投宿在市中心的一间普通旅馆。本来按照杰诺斯的想法是去住更加高档点的酒店的，但考虑到这边的货币和他们本来世界用的是同一种，连价值都一样，埼玉就觉得没这个享受的必要了。
都是血汗钱啊，怎么能乱花呢！
于是埼玉作为经验者，再一次教导了杰诺斯，在这种陌生环境下谁都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所以一定要尽力省钱。
既然货币都是通用的，那也就是说这里可能是另一个世界的日本……再结合了下旅馆里的新闻和杂志，杰诺斯迅速地替埼玉整理出了这个世界可能的状况，最终推断此处是个与他们相似的英雄社会。
但与之稍微有些不同的是，在埼玉的世界，英雄算是个私立职业，由英雄协会来支付工资、安排英雄；而这边的英雄则是个公立职业，都是要上牌的，和之前的猎人执照差不多。
而且这个世界成为英雄的首要条件就是拥有[个性]，差不多就是超能力社会。
感慨于这个世界英雄的竞争也是如此的强烈，埼玉觉得有些亲切。
不过这边也没有怪人就是了，犯罪的大部分都是滥用[个性]的人类，因此这里对在公共场合的[个性]的使用做了非常严格的规范法律，网上一搜就是一大堆相关内容。杰诺斯倒是迅速把信息录入了，埼玉听了个半天，就听懂了个不能乱用个性，看了和没看一样。
话说回来这也和他们没什么关系吧，毕竟他和杰诺斯都不是什么[个性]，他是本身就那么强，杰诺斯还是个改造人，充其量就是个机器人暴走，他们俩简直就是行走的两个法律漏洞。
本来以为杰诺斯只不过是顺手解决了一个杂鱼，结果等第二天醒来，杰诺斯的大头照还上新闻报纸了。
“[神秘半机械少年出手，仅一击便将敌人击败]……只不过是打败了那样一个鬼级怪人都算不上的家伙，就值得引起这样的注意吗？”
可能是因为已经习惯被群众关注了，杰诺斯对于这种事往往都不会在意结果，反倒是会往奇怪的地方偏。
而埼玉则是被一句轻飘飘的[热心市民协助英雄灭火]给带过去了。
“啊，大概这边就是这样的风俗吧，入乡随俗就好了。”埼玉毫不在意地剪着指甲——和杰诺斯相比，他像是提前习惯了什么奇怪的地方。
杰诺斯合上了报纸。“既然是这个样子，那老师您一旦出手，想必会让这整个社会都轰动吧。”
埼玉谦虚地摆摆手，“哪有的话，哪有的话。”
还谜一样的用上敬语了……
吃了顿简易的早餐，埼玉和杰诺斯出门去搜索这个世界的信息去了。毕竟他们来到各个不同世界的目的都只是为了收集不同情况下人类的生存方式例子，以此为根本上解决怪人而提供线索，只是待在旅馆里的话根本就没办法获得更多有用的东西。
不过如果只是埼玉一个人的话，可能还会再拖那么个几天。
两人在街上逛了几圈，再次深刻体会到了这个社会[个性]的多样性。之前喷水的也就算了，还有那种直接长成奇怪模样的……鱼啊狗啊石头啊，什么奇形怪状的都有。这样一看，杰诺斯这样的机械身体在这边都显得有些不起眼了。
话虽如此，因为他刚上了新闻，还是有不少人来找他来搭讪。
譬如说现在。
“你是处理了昨天那个爆炸案件的英雄吧，我真的很崇拜你！以前好像一直都没有听说过你的名字，你是职业英雄吗？还是说还是个学生呢？”
虽然面前这个害羞的女孩子很可爱，但她连珠炮弹一样的问句让杰诺斯不是很喜欢，再加上埼玉在边上露出了一副“=口=”的表情，他便自动将其理解为了[埼玉老师也觉得这个路人影响到我们工作了]，用极其冷漠的态度回答了她。
“我是S级英雄[魔鬼改造人]，如果没什么事的话，请不要影响我们进行英雄活动。”
“杰诺斯，在这里可没有什么S级C级的，我们现在和我当初那三年没什么区别啊，都只是自称英雄的无业游民而已。”埼玉纠正了他。
“好像确实如此……是我太鲁莽了，老师对不起。”
原本杰诺斯这么冷酷是为了赶走莫名其妙的自称粉丝的人的，结果当代女生好像还都挺吃这一套，kya地叫了一声更加害羞地跑掉了，也没管自己以前有没有听说过魔鬼改造人这个名字。
两人路过昨天爆炸事件的事发现场，看到修缮工作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毕竟是体系化的英雄市场，分工非常的明确。
刚好逛了那么久，也拍摄了不少照片，埼玉一时间有些肚子饿，便提议先去吃个饭，下午去他有那么点想去的美食街。
两人走出去没多远，就看到有个小孩赤着脚、跌跌撞撞地走在路上。他的样子看起来并不是很好，像是很久没吃饭了似的。
埼玉有点担心他这样走会不会被车撞到，便走上前去拉住了他：“你还好吗？”
病殃殃的小孩抬起头，露出了泛着土色的脸——眼睛里全是红血丝，嘴唇干裂，脸上还有伤痕，看起来不仅不是不好，而是非常差。
“是谁家的小孩跑出来了吗。将孩子教育成这个样子，看来并不是什么合格的家长啊。”杰诺斯皱起眉头，蹲了下来与这个小孩平视，“你的家人呢？”
“……了。”
小孩迷瞪着眼睛垂下头，嘟囔了一句，埼玉和杰诺斯都没有听清。“你说什么？”
“已经死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也是沙哑得可怕。
如果说是普通的受了惊的小孩，那埼玉还能随手把他交给警察，但面前这个小鬼头的样子实在是太吓人了，就像是鼓起来了的河豚，又带刺又有毒，看起来还让人很担心会不会因为太鼓了而爆炸死掉。
“现在的状况有些麻烦啊……是不是交给这边的职业英雄会比较好呢？”
一听到[职业英雄]这个名字，原本病气十足的小鬼忽然猛烈颤抖起来，一把挣脱了埼玉的手就往反方向跑！
埼玉大惊失色：“喂！你怎么了啊！”
结果对方因为太病弱了，扑通一声摔倒在了地上。
埼玉：“……”
……
埼玉和杰诺斯把他送到了医院，经过一番检查后，确认了是受到了许多处大大小小的皮外伤，以及太过饥饿而带来的虚弱，而且他的精神方面似乎也不是很稳定……总的来说，医生对他的形容就是[这是从什么灾难片里跑出来的小孩吧]。
小鬼躺在病床上挂点滴，埼玉和杰诺斯坐在病房里。本来埼玉突发奇想给他买了斤苹果，但买完才想起来他还在昏迷，便索性削了自己吃了。
因为还不知道这个小孩的名字和身份资料，也就没有办法调查出他的家庭情况，那句“已经死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不管怎么样，他们俩算是摊上了个大麻烦。
埼玉和杰诺斯都不是擅长带小孩的类型，所以当他醒过来的时候是由温柔的护士大姐姐来安抚他的。但他对护士的反应也显得颇为抵触，油盐不进的样子怎么看怎么是个问题儿童。
“应该是受到了惊吓，所以现在封闭了自己的内心，很难让人接近。看他的样子应该是遭遇了事故，外加上长时间的无人救助而非常的虚弱，最好还是先观察一段时间……”
医院那方似乎已经把他俩当做这个小孩的负责人了，十分抱歉地和他们说道。
“这样啊，那果然还是快点找到他的监护人比较好吧。”
埼玉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却换来了医生讶异的反问，“什么，你不是这孩子的监护人吗？”
“……不是，你哪里看出我们有这种关系了？”
医生有些尴尬，“抱歉是我先入为主了……因为这孩子的信息暂时无法查询到，你们又是发现他的第一人，所以……”
完了，这回是真的捡了个大麻烦。埼玉一向来就不喜欢这种麻烦事，他这样的性格也就导致了他的作战风格非常的单刀直入简单明了，能用一拳解决的绝不拐弯抹角用两拳。
而这个小孩，怎么看怎么是个有故事的……
杰诺斯对于这个倒霉孩子颇有同情心理，可能是出于相似的遭遇吧，他十五岁的时候也是因为一个改造人的暴走而失去了家园与父母、因此才走上了现在这样的道路，他很能够理解这种失去一切的痛苦。
“我们暂时先照顾他吧，老师。他年纪还小，恐怕也没人支付他的医药费，至少等到他好起来再说。”
埼玉看着杰诺斯认真的表情便也同意了下来。再怎么说他也不是那种铁石心肠，如果说在这样的英雄社会中都有这样的可怜人存在，那他现在肯定对这个社会非常不信任了吧。
唉，一个美丽世界的孤儿。
顺带一提，作为经验者的埼玉第一时间就带着杰诺斯去办了假.证，所以他们俩现在算是假装有身份的两个人，虽然心里会有些发虚，但至少暂时没人识破他们俩。
等到这个小孩醒来已经是晚上的事了。那时埼玉正和杰诺斯在病房外面抽乌龟，大王正在埼玉手上，搞得他极其的紧张，护士忽然出来告诉他们那个小孩醒了，埼玉立刻抓住时机把牌一扔，“走了走了，去看看他。”
好险，差点就要输了……
杰诺斯浑然不觉地收拾好纸牌，和埼玉一块儿进了病房。
走进病房，病殃殃的小鬼坐在病床上，依旧是显得有些木讷。
他正沉浸在过去的那些天里的记忆。
原本他是一直呆在那里等待着英雄的救援的，但无论是谁看到他，都认为[职业英雄会来解决的]、[这是英雄的事]，没有一个人向他伸出援手。
明明这个社会已经被英雄所笼罩，他却被排斥了。
就好像所有人都对他视而不见一样，无论他是小声呼救还是哭泣，没有人对他做出[英雄]会做的事。
被痛苦和绝望所吞噬的小孩，本能地走出了一步——
随后便被这两个素未谋面的人送进了医院，得到了救治。
但尽管如此，内心的创伤也并非是一包葡萄糖能够抚平的。
对于这样年纪的孩童来说，他所经历的已经远超他所能够承受的极限。换而言之，他正处在濒临崩溃的边缘。
本来小孩就是极易受到周遭事物影响的，更何况这次的事件惨烈程度甚至足以在一个成年人心里打上烙印。精神层面的痛苦显著地表现在了他的外表上，以至于本应该白白嫩嫩的脸看起来像是小小年纪得了肝炎。
埼玉看着木愣愣坐在床上的小男孩，有些于心不忍。
两人就这么在他的病床边站了会儿，始终没有说话。但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埼玉便咬了咬牙，试探性地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没有理他，原本虚握着的拳头忽然紧紧抓住了盖在身上的被子，而在他的这番动作下，白色的被子忽然开始分崩离析、化为碎片。
埼玉吓得下巴都要掉了。
“……志村转弧。”
小男孩松开了手，有些愤恨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