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旧账
公玖儿、公文瑞、公擎苍三人的目光都落在柳影身上, 三双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柳影，公文瑞有些难以相信，这世上竟然有与他父亲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姑娘，方才她走出来的样子, 就好像那张画像里的人从画像里一步一步走出来, 走到他的眼前。
公玖儿眯了眯眼，又看了一眼姬飞章，显然这会他只怕心里气得要死，又因为理亏，不敢开口，于是她朝柳影招了招手。
“小姑娘，卓阳轩是你什么人？”思量了一下, 公玖儿收敛心绪问道。飞暖公主寻找了六十多年，卓阳轩人间蒸发了一样，这个小姑娘又是卓阳轩什么人？
柳影歪头看她, 走近她几步，俏皮道：“约莫不是外公就是爷爷？”
她又把目光重点落在公文瑞身上，这个舅舅看起来还是很好相处, 看来她的零花钱又有着落了。
但最后，她还是说了一句：“总不能是父亲吧？”
柳战他们暗暗一想，不能是父亲, 孙女或者外孙女也就算了, 有那样到处留情的父亲, 对柳影来说, 肯定不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而从薛建霖、公文瑞来看，作为卓阳轩的儿子，他们似乎没有卓阳轩那么处处留情，即便是公文瑞未婚育有一子，但这些年他也只有一个儿子，足以见得他不是一个风流多情之人。
公玖儿不免想起有关卓阳轩的事情，但其实他们俩就一夜之缘，她对他根本不了解，只知道一个名字，还是从姬飞章那里知道，他是飞暖公主认定的驸马。
“你应该二十岁上下，卓阳轩消失快七十年了，你怎么可能是他的女儿？”要是冒出一个二十岁的女儿，公玖儿觉得姬飞暖只怕整个人都要炸了。
柳影笑吟吟道：“那我就不知道了，姑且称之为外公，我已经认了一个舅舅了，你大概也是我舅舅。”
最后两句话，她是笑盈盈的看着公文瑞说的。
公文瑞神情有几分尴尬，力求镇定道：“你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么？”
柳影摇头，这下公玖儿和江贺年，冷静下来的姬飞章纷纷皱了皱眉，总觉得事情有点脱离预期。
柳战、司墨、赫连宵和薛双静默无言，赫连宵心理活动丰富许多，看着公文瑞，他再一次感慨，他父亲又多了一个兄弟，不知道父亲现在在何处？
公文瑞微微皱眉：“那你认的舅舅是怎么回事？”
除了姬景耀和摩挲国女皇，他还有其他兄弟姐妹？
柳影瞬间得意道：“看你们这表情，不会以为我会认错吧？怎么可能？我们可是长得一模一样，最初舅舅舅母还把我当亲生女儿认回去了，结果小姐姐回来，才发现是认错了。”
“什么？”公玖儿都忍不住出声，她快人快语道：“你说你和你才认的那个舅舅长得一模一样？”
那岂不是说那人和卓阳轩长得一模一样，那人若有那般美貌，怎么没有听说过呢？
姬飞章眨了眨眼，有点糊涂了，而江贺年更糊涂了，几个人的对话完全就让他摸不着头脑，他就算想理个头绪似乎都找不到头。
柳影眨了眨眼，歪头可爱道：“那你们先告诉我，你们怎么和卓阳轩扯上关系的？岐王爷爷今天做得很不厚道。”
柳战、司墨、赫连宵、薛双四个人齐齐把耳朵张开点，这会又是一个什么样的奇葩狗血故事呢？
公玖儿神情立即变得淡淡的，一副不想谈论的样子，而姬飞章神情却变得格外委屈。
姬飞章顿时委屈又带着怒气道：“玖儿，我就是想不通，当年你怎么就看上卓阳轩了呢？你明明不是那么肤浅的人......”
公玖儿剜了姬飞章一眼，眼神宛若利刃，她冷笑道：“我就是这么肤浅，谁叫你没有卓阳轩那般天上有，地上无的美貌。”
整个大厅立即就充满了杀气，公擎苍默默地缩了缩脖子，奶奶发起火来真的石破惊天。
她起身，看了一眼柳影，说道：“小丫头，跟我走。”
她立即往外走，柳影和柳战、司墨他们看了一眼，立马要跟上。
姬飞章嗖地一下窜到门外，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样子，双眼通红道：“不准走！”
江贺年心中微微一叹，之前姬飞章说是公玖儿背叛他，爬上了卓阳轩的床，他没有亲眼见过公玖儿，不能评判公玖儿的人品，所以对于姬飞章所言，还是相信的。
但亲眼见过公玖儿，她给他的感觉就不是一个喜新厌旧的女人，更不会是明明和姬飞章有着婚约，却暗地里勾引别的男人的女人。
姬飞章是难得一个率性之人，他是很执着的一个人，如果不把事情明明白白告诉他，他是肯定想不到的。
这中间一定有误会，作为姬飞章的好友，他自然要帮他一把。
“公小姐，飞章一直对你念念不忘，如若过去的事情有误会，还请你明言。”
公玖儿脸上依旧是冷笑，她看了一眼江贺年，姬飞章这人脑子不灵光，但他结交的朋友倒是个个不像他那样。
她又瞥了一眼姬飞章，顿时心生一股厌烦之情，心想说就说吧，正好让他别来烦她。
这时，山庄管事咚咚跑了来，就在台阶下朝姬飞章行了一礼，大声道：“王爷，山庄来客人了，客人说是你的小师妹。”
公玖儿立即展开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公文瑞心里一抖，紧张的看着母亲。
姬飞章正疑惑，公玖儿冷声道：“去问你那天真可爱、纯洁无瑕的小师妹，当年她做了什么！”
姬飞章双眼还很茫然，他们俩的事情，关小师妹何事？江贺年一见这种情形，顿时心中一咯噔，有了很不好的猜想。
灵马车在马棚，公玖儿大步流星朝马棚走去，公文瑞示意儿子跟上去，母亲每提一回那件事情，心头就起火。
但岐王爷很明显想追根究底，还是他讲清楚吧，免得岐王继续纠缠不清。
其实公文瑞很想叹口气，当年岐王已经闹过一次了，怎么六十多年后的今天，他还想闹一次？
转瞬公玖儿和公擎苍两人就消失在大家的视线里，柳影也赶紧追了上去，柳战、司墨、赫连宵、薛双见状，也跟了上去。
公玖儿跳上马车，公擎苍给自家两匹灵马套上辔头，这才坐上灵马车，就见柳影他们也过来了，问道：“你们怎么过来了呢？”
公玖儿嬷嬷观察孙子的反应，认真观察了好几遍，终于放下心来了，孙子这只是纯粹的欣赏美人，不会因为对方长得美，就喜欢上对方。
如果是别人，她肯定不阻止，但换了柳影肯定不行。
“当然是找我的大白小白咯！”柳影吹了一声口哨，大白小白立即从马鹏里跑出来了，她得意道：“这是我舅舅舅母送给我的大白小白呀！”
看着这张笑脸，公玖儿顿时笑了，她并不怨恨卓阳轩，当年若不是他，也会是别人，相比起来，她还情愿是他，至少他长得好看，不会让她觉得受到了侮辱。
于是柳影他们也给大白小白套上辔头，两辆灵马车并驾齐驱驶出东院，才刚转过弯来，就见到心惊肉跳的一幕。
却见姬飞章说时迟那时快，抽出旁边侍卫的佩剑，一剑刺中了一个面容看起来依旧貌美年轻的女子，容貌不算顶顶漂亮，但双眼睫毛很长，骨架细小，给人小巧玲珑、机灵可爱的感觉。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柳影张圆了嘴，柳战、司墨他们几个大男人都吓了一跳，倒是公玖儿神情非常淡定如常。
姬飞章却神情冷漠地看着倒在仆妇怀里的女子，他眼中充斥着仇恨的火焰，恶声道：“我从未见过你这么恶毒的女人，真后悔拜入你爹门下！”
姬飞章的小师妹叫甘金枝，是他师父甘雄的独生女，此刻她感觉不到痛，她双眼木愣愣的看着姬飞章，任由仆妇给她止血。
听到师兄的话，仿若天边飘来的一样，每个音节她都听得懂，但组织成句子，她却怎么也理解不了的样子。
好半响，甘金枝眼眶里闪着泪珠，顺着脸颊滑了下来。
她不敢置信道：“师兄，你要杀我？”
姬飞章冷漠又无情道：“不敢杀你，你爹多厉害啊！”
随即，他又仇恨道：“甘金枝，从此以后，我和你们父女恩断情绝。”
她毁了他的幸福，还想让他当着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什么都不计较么？他真后悔，当年怎么就拜入了这样一个师父，有一个这样处心积虑毁了他幸福的师妹，这不是他认可的亲人，是魔鬼派来的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