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这次不同以往

“老钱,你房子的事怎么样了,这都多少年了,那老房子也该换了。”

“嗯,存了些钱,迟迟早早这一年就买新房吧,我老婆看上了南路那边一套公寓,她喜欢花花草草,非要买个有阳台的房子,不大,不过有三个卧室,够我们一家子住的。”

“那就好,等我回来,午饭就在你那解决了,再到阳台上喝它几杯。”

“你臭小子是越来越不把老大当老大了哈。”

“你欠我啊。”我指指裤裆,老钱哈哈大笑,以前每次他凶我不合格,我就来这一手,每次都乐得他忘了批我这事。

“昨天我组里几个人去那位家里道贺,房子很大,家里家具电器都是进口的,搞得我以为进了希尔顿。他太太是xx学校的,据说他们结婚有些内幕。”

那位指的是组里另一个头,空降我们组就当正职,不过业务完全不熟,组里实际上还是老钱张罗,但这人待遇极好,来头很不一般。

老钱这人对于业务好的,他挖心挖肺的服从,对没水平的他看不上,随便你是谁。所以我在老钱面前只称呼“那位”。

“外行指挥内行,哼。”

“老钱,他到底是什么来头?”

“不清楚,我只知道他连话都说不顺,业内行话你说三句,他明白半句就不错了,设备室那一圈设备他没一样会用。好吧,那你专业水平不行,总有点行业门道吧,结果他海外人脉一个都没有,这是占着这位子干啥?”

“正职早就应该是你的,老钱。”

“正职不正职的,我真不那么在乎,就是待遇也不是我最在乎的。”

“这我当然明白,你正职,我们才好做事,不然什么事情还得跑他那里虚应一遍,他懂吗!”我恼道。

这种事情不是一次两次了,有了他,效率降三分之一。

“这样的事情也越来越多了,不但我们局,不止我们组,也不知那里来的人,做事不得力,误事杠杠的。这样搞下去,局里人心都散了。”

我弹了下烟灰,劝:“老大,这些事不是我们想的,做好分内事就够了,上面不抓这种事,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做好分内事?哎!我说句从来没有和你说过的实话吧,要是只顾个人,我早走了。从你跟我起,你应该也看到我接手过多少情报,私下不少方面找我买过,我去香港,澳门新加坡随便就能赚大钱,海外我都有人脉,我老钱要是只顾个人,我用得着今天还存钱看房?”

我点点头深表理解,老钱在业内算是各方面的翘楚了,论专业论履历论能力样样都是人尖子,就只一样:官样文章不会做也不屑做。老钱说他不在意待遇,这个我信,我们全组都信,别看他成天骂骂咧咧,他真不是为了自己,他为的是更大的抱负,是一种信念,甚至是执念。

作为他的得意弟子,跟他这么些年,我多多少少也继承了他一些衣钵。这倒不是说我多大公无私,为了大局不考虑小我,不过怎么说呢,人嘛,要想得到最本质的满足,还是需要一些精神上的支撑的。我有我自己的固守的精神高地,夺取这块高地才是我投身事业的终极目标。这一点,谢琳也是,没办法,我们都是老钱一手带出来的,虽然她后来进的别的组,但是有些老钱式的气味她怎么都去不掉。

“老钱,现在那边不是在搞开放吗,你就认为一点机会都没有?”

“不!相反我认为机会很有可能再次来了。改也就意味着打破,我们反而有机会。”

“是,未必好,也未必坏,正是有了未必二字,才有了更多可能性。”我总结了一下,说完就后悔,这不是一句废话吗,老钱又会骂我不长进了吧。

谁知老钱说:“对!正因为这样,你此次行动就更加意义重大了,明天就把头发给我理了。”

好一个老钱,又给我折腾回来了。“好好好,不就头发吗,身外之物,好说!”

“还有,此次不是短期行动,你需要准备的很多,学校培养了你,我培养了你那么久,今天算是养兵千日用在一时,你所要考虑的,绝不仅仅是熟悉情况,你需要对你的任务实行作一个基本构想,更需要为你有可能暴露做好慎密的安排。”

我大笑:“老钱你变了。这话搁在以前你不会这样说。”

“那我是怎么说的?”

“你们听着:命是你们自己的,全在你们自己手里拽着,怎么保住小命,可全在你们的脑子了!”

老钱笑:“哈哈,人嘛,还是要培养一点点气质的,气质很重要!”

“崔姬这样说的?”我一脸坏笑。

“是,你小子笑什么笑,人家在节目里说的。”

“老钱你解释什么,当然是在节目里说的啊,你想得真多。”我笑着捶桌子。老钱豁的站起来,挖机一样的粗手一下拽起我后领:“你个小瘪犊子现在蔫坏了!”

我求饶:“老钱,老大,大佬,饶了我饶了我,我发誓我绝不会告诉嫂子半个字!”

“好你个坏小子,我怕你告诉你嫂子?我光明正大就是听听歌,你小子这么坏,我当年可没这么教啊。”

我停下笑,正色说道:“说句正经的老钱你别生气,不是我损你,你这种级别,真的只能坐台下听听歌,无论是你肩头的章还是你口袋的钱包都不够格。”老钱一听倒哈哈大笑了:“这话在理,这话在理。走,上我家睡去,今天太晚了,你那里远,让你师母给我们加个鸡蛋面夜宵。”

我推辞了,说实话,我之前随便翻了下那几本小册子,已经感觉到此次要准备的东西太多了,我不能掉以轻心,今晚要用一罐子咖啡佐下这几本册子,熬夜是在所难免了。毕竟就像老钱说的,我的命在我的手上,我的脑子上。

老钱开着他那辆破车走了,我过马路打包了一份蚵仔煎也打道回府。

我租的公寓没有电梯,而我住在第九层,走上去颇为费事,当初看房时是晚上,对这套公寓本来感觉平平,房子不大,厅还好,卧室太小了,有时候谢琳来……就不方便了,不过这终究不足以成为我考虑的重点,就像吃饭,吃的是菜,盘子大不大好不好,只能说有影响但影响不大,能吃饱吃好才是正题,所以我在卧室只丢了一张床垫,什么家俬一概不要,但床垫却所费不赀,我收入够用,但远称不上阔绰,所以钱都要用在刀刃上。

但当我推开玻璃门走到阳台时候,一览无余的夜景尽收眼底,一下子就征服了我,当即敲定了,一次性交了两年房租,第二天就把我几件简单的行李搬过来算是安定了下来。到今天其实还有大半年的租期,我问归期,老钱说,短则几周时间,长则不好说了,真不知道我到底多久能返回我这小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