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夜色
妮娜敲了敲房门，对坐在办公桌后的男医师说道：“你好，可以给我一些酒精吗？”
男医师抬起头来，灰蓝色的双眸落在了妮娜身上，他先是一愣，而后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意：“当然可以，请过来坐吧。”
妮娜道了一声谢，走进了医疗室。
医疗室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并不难闻。妮娜在摆满药剂的桌旁坐下，男医师拿着酒精和棉签走到了她的身旁。
妮娜有些不好意思，她眨眨眼睛，说道：“有镜子吗？我可以自己来。”说完，妮娜抬手想要接过酒精和棉签。
男医师避开了妮娜的手，回答道：“抱歉，我这里没有镜子，还是我来帮你吧。”
妮娜别无他法，只得小声地再次道了一声谢。
男医师拉过一张椅子，和妮娜面对面坐下，他不慌不忙地拆开了棉签，沾了沾酒精，然后动作轻柔地落在了妮娜的脸上。
微凉的液体带来了细微的刺痛感，这短暂的刺痛感过后又留下了一阵痒意，再加上男医师的呼吸若有若无地打在妮娜的脸上，妮娜皱起了眉头，她不动声色地向后仰了仰。
男医师像是没有察觉到妮娜的动作一般，他微微垂着眸子，和妮娜闲聊了起来：“我的名字叫做海登·法伦，一直在哥谭警局里从事医疗工作。我听说过你，你是新调来的警员，妮娜·古尔斯基。”
妮娜压下心中怪异的感觉，她笑了一下，礼貌地回答：“很高兴认识你。”
海登·法伦也笑了起来，俊朗的面容突然就亮了一下：“你是刚刚查了案子回来？怎么受伤了？”他的语气非常自然，就像是和妮娜认识了许久一般。
妮娜仔细打量了法伦一眼，回忆了一番后确定自己并不认识他，于是她变得更加客气：“遇上了一些突发状况，我没怎么小心，还好不严重。”
海登·法伦说道：“或许你以后应该小心一点。”
妮娜点了点头，没再回答他的话。
很快，妮娜脸上的血痕就全部处理了一遍，她再次向海登·法伦道了谢，然后迅速离开了医疗室，结果她刚刚走出去，就遇上了过来找她的玛格丽特。
玛格丽特见妮娜脸上的伤并不严重，于是就放下了心来，她朝着妮娜招了招手，说道：“各小组差不多回来了，戈登副局长召集我们马上开一个短会。”
妮娜正经了脸色，赶忙跟着玛格丽特去了会议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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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登快速地走进会议室，他没有过多寒暄就直奔主题：
“各调查小组已经全部回来了，现在我们将大家查到的消息汇总一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经过第一小组的调查，举办展会的那家公司结构简单，员工并不多，员工的身份也都没有问题。他们是刚刚成立的公司，一直很低调，在生意上并没有什么敌人，所以基本上可以排除生意对手所为的可能性。”
“第二小组将黑市里的那几家小作坊全都调查了一遍，结果是最近只有一家小作坊制作过g753微型炸-弹，据他们回忆，买家是一位十五六岁的黑人小男孩，他经常出没在贫民区。第二小组接下来的工作就是尽快在贫民区里找到这位小男孩。”
“第三小组在哥谭博物馆里遭到了袭击，对方极有可能就是这次爆-炸-案的主谋，他戴着面罩，拥有一套非常特殊的装备，可以说是刀枪不入，对方想要抢走这次展会上作为主展品之一的青铜剑。请第三小组尽快侧写出作案人的图像，然后让媒体将图像公布出去，全城通缉作案人。”
“那把青铜剑已经交给了检验科进行检验，最快一天后就能拿到结果，在结果出来之前，请各位警员们尽快完成分配的工作。”说完，戈登的语气顿了顿，他笑了一下，鼓励了众人一句：“这次大家都做得非常不错，希望各位可以继续努力。”
之后，众人又交流了一下对案件的看法，等到散会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了，妮娜和玛格丽特并没有回家休息，她们马不停蹄地去了技术科，和技术科的人员一起，开始侧写作案人的图像。等图像画好后，已经是凌晨了，妮娜和玛格丽特累得精疲力尽。
饿得饥肠辘辘的两人直奔离警局不远的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快餐店，迅速地点好餐拿到食物，两人相对而坐，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妮娜一口气吃下了两个汉堡，又喝了大半杯可乐后，她满足地舒了一口气：“老天，饿得我都产生错觉了，我现在觉得汉堡是这个世界上最好吃的食物。”
玛格丽特大大地咬了一口墨西哥鸡肉卷，含糊不清地回答：“你说得对，鸡肉卷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好吃的食物。”
妮娜忍不住笑了起来，她拿起薯条开始吃，不再说话，打算让玛格丽特先吃饱了再说。
玛格丽特比妮娜更饿，她吃了一个汉堡、两个墨西哥鸡肉卷、一对烤翅还有一杯可乐后才满足地拍了拍肚子，她瘫坐在椅子上：“噢，我终于再次感觉到自己还活着了。”
妮娜咬着吸管再次笑了起来：“我也没有想到会弄得这么晚，还好每天上午我们可以轮休半天，不然极有可能会起不来床。”
玛格丽特点头表示赞同：“是啊，今天可累死我了，当了大半年的警察，我还是第一次拥有这么大的工作强度呢。”
妮娜不解：“第一次？”
玛格丽特回答：“是啊，第一次，你知道的，在以前哥谭的那种大环境下，警局里的情况真的很一言难尽，但是自从戈登副局长上任后就改变了很多，在他的带领下，警局里的气氛完全不同了。说句夸大的话，到了现在，哥谭警局里才算拥有了真正的警察。”
妮娜回想起了以前的那些事，她知道玛格丽特说的都是实话。
玛格丽特仰起头，将脑袋靠在背椅上，她闭上眼睛，唇边勾起了一个笑：“我更喜欢现在的状态，虽然比较累，可是非常充实，让我觉得自己是一个有用的人。”
妮娜点头：“玛格丽特，你的想法非常棒。”
玛格丽特唇边的笑容放大：“我就知道，妮娜你一定可以理解我的想法。”
两人断断续续地聊着天，虽然妮娜和玛格丽特都觉得自己的身体很累，但是她们的精神却很亢奋。
那种遇见志同道合的人的感觉，会是最好的提神药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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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两点钟，妮娜和玛格丽特分开后，她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通宵营业的便利店里买了一袋大米，然后她提着这袋大米又寻找了大半个小时，终于在一栋废弃的大楼楼顶上找到了下午的那群鸽子。
这群鸽子救了她，她心怀感激，就买了一袋大米当作是谢礼。之所以晚上来，是因为害怕白天的时候无端聚集的鸽群太过引人注意。
妮娜坐上天台边，她利落地将大米袋子打开，然后抓起一把白白的大米就撒了出去：“谢谢你们救了我，无以为报，就请你们吃点夜宵吧，当做是谢礼。”
鸽群顿时喧闹了起来。“咕咕咕”的叫声加上翅膀扇动的声音，热闹得简直像是在开一场宴会。
妮娜的心情不自觉地放松了下来，她暂时将诸多的烦恼抛到了身后，和鸽群一起享受着此刻欢乐的时光。
抛撒完大米，妮娜没有立刻离开，她旋转过身体，将双脚搁在了天台外边。这栋废弃的大楼虽然不高，但是也可以欣赏到一小部分哥谭的夜景。
妮娜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夜风扬起了她的长发，她却没有抬手去抚，只一瞬不瞬地看着远处灿烂的灯光。
一只小鸽子落在了妮娜的肩头上，它轻轻地啄了啄妮娜的耳朵，见妮娜没有回应它，它也就不再打扰她了。它回身将脑袋插-在了翅膀下，单脚立在妮娜的肩膀上，慢慢睡了过去。
鸽群渐渐安静了下来，它们围绕在妮娜的身旁，纷纷进入了梦乡。
静谧的氛围让妮娜感到非常放松。动物们没有那么多的烦恼，她喜欢和它们待在一起的感觉。
突然，一道轻微的落地声在妮娜的身边响起，妮娜浑身一颤，蓦地抬起头看了过去。
有一个人正站在她的身旁。那人穿了一身黑色的紧身战衣，胸口的蝙蝠标志非常显眼，他的头上戴了一个拥有尖耳朵的面罩，面罩并没有完全遮挡住他的面容，他的下半张脸露了出来，薄薄的双唇微抿着，莫名地让妮娜觉得熟悉。
那人的披风被夜风微微扬起又落下，他无声地站在那里，几乎要与夜色融为一体。
妮娜慢慢皱起了眉头。